殿门大开,里头情形让人一览无余。
姜妧目光从端坐于紫檀木书案后的一身龙纹玄袍的年轻帝王身上划过,落在旁边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正朝自己看过来满脸惊愕的白衣美人儿身上,眉梢挑了挑,哟,来的真及时。
见姜妧踩着门槛迟迟不动,李德全背后冷汗刷地又冒了出来,硬着头皮问:“娘娘,怎么了?”
姜妧一脸纠结,慢吞吞问:“本宫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话是这么问的,但您脸上那跃跃欲试不怀好意的笑容可不是这么说的,只差没贴上几个大字:好戏开场!
李德全硬着头皮赔笑:“哪儿啊,来的正是时候。”
“本宫也是这么觉得的。”姜妧点点头,说罢,昂首挺胸就踏了进去。
姜妧和李德全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足以让里面的人听清楚,萧颐正在专心批折子,听见李德全通传说贵妃来了,萧颐手中笔一顿,眉头下意识拧起,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实在是不想这个时候见到姜氏,但想起昨晚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说他生命值只剩一天半,一晚过去,到现在,也就是说只剩下半天。
这个认知让萧颐心中一梗,只能将人宣进来。
看着从门口袅袅而进的一身赤红宫裙的窈窕身影,萧颐狭长的眼睛微眯。
苏婉儿已经起身了,见到姜妧的瞬间,她脸上挂着的柔婉笑容就成功僵住,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姜妧已经被她的眼刀子给凌迟处死了。
苏婉儿没想到她前脚刚来姜妧后脚就到,等看见她身边侍女手中拎的食盒,苏婉儿心中恼怒更甚,姜妧绝对是故意的!
现在看到姜妧,苏婉儿不止是心口疼,腿、胳膊、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昨晚沐浴时发现胳膊肘都破了皮——
被姜妧踹地上时,手肘在地上蹭了一下。
“臣妾参见陛下。”姜妧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苏婉儿,朝书案后坐着的萧颐行了一礼,修长的脖颈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声音婉转动人,就是动作有些敷衍,萧颐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神色意味不明,应了一声:“嗯,起来吧。”
姜妧身量高挑,足比苏婉儿要高上小半个头,一身赤红宫裙,上头用金线绣着牡丹暗纹,宽大的裙摆逶迤身后,挽着飞天髻,只插了一支凤凰衔珠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咚声响,额前还坠了一颗小小的红宝石,衬得肤白如雪,容貌昳丽非常。
虽说苏婉儿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儿,但在姜妧艳丽张扬的打扮下,硬生生被衬出几分寡淡来。
苏婉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禁银牙紧咬。
姜妧起身,侧头,就看见苏婉儿正盯着自己,姜妧想了想,决定礼貌一下:“哟,淑妃也在呐。”
苏婉儿显然是刻意装扮过了,没了昨日在承乾殿中的狼狈,一身白色薄纱敞领宫裙,腰封束得紧更显纤腰不堪一握,衣袂袅袅,领口敞得开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影影绰绰露出胸前深深沟壑让人遐想连篇,姜妧忍住想低头去看自己的冲动,心中冷哼一声,不就是大了点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苏婉儿盛京第一美人的名头不是虚的,柳眉杏眼,肤白如玉,如果说姜妧眉眼艳丽像那六月初阳山间玫瑰灼灼耀眼,那苏婉儿就是与她截然不同的秀美柔婉如山间清露空谷幽兰。
苏婉儿掩去眼中的愤恨,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上前朝姜妧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姜妧没吱声。
苏婉儿拧眉,随即窃喜,不会吧,姜妧不会蠢到当着陛下的面刁难自己吧,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陛下看看姜氏是如何跋扈的。
苏婉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直到腿都快僵了,才听姜妧声音悠悠响起:“淑妃啊,本宫知道你想讨陛下欢心,但也得分场合啊,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陛下处理朝政的御书房,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时不时还有外臣觐见,你怎么着都得注意一下影响。”
苏婉儿笑容僵了,一脸懵逼抬头,就见姜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你身居妃位,后宫中除了本宫就属你位分最高,本该给后宫诸人做一个良好表率,可你却衣着如此暴露,不知检点,万一若是惹得陛下...嗯...把持不住,这不是白日宣那啥吗?传出去陛下颜面何在?”
什么叫把持不住?
“咔”地一声,萧颐脸色一沉,手中笔应声而断。
萧颐死盯着还在不断哔哔哔的姜妧,深吸了几口气,硬生生把那句要脱口而出的“放肆”憋了回去。
就连一直支着耳朵听墙脚充当隐形人的李德全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看向姜妧的目光十足诡异,贵妃娘娘可真敢说。
只当没看见众人诡异的目光,姜妧还在一本正经胡诌:“罢了,中宫无皇后,本宫作为贵妃也不好坐视不管,不然日后后宫诸人群起效仿,传出去岂不是闹些笑话,”姜妧面上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念在你是初犯,本宫也不好多加责罚,你就回去抄三遍女戒吧,抄好了拿来本宫过目。”
姜妧心中喜滋滋的,她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