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云散，只是一首琴曲的时间。

巨鲸渡劫、海上生霞，都是根据李牧鱼的船上经历所编织的幻境，原本他只是打算简简单单的行一场荒漠雨而已，而后面的幻境，却是他临时起意所制。

巨鲸渡劫与海上生霞并不是只是李牧鱼一个人的记忆，除了他以外，与他同船共济的展红玉和段玉，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因此，幻境再现，无疑会给他们形成非常巨大的冲击与震撼，尤其是——段玉。

段玉的气运夹杂劫气，是他曾用破妄眼勘测过的，而这道劫气由来，李牧鱼曾大胆猜测过原因。

段玉是一个很少外露情绪的人，待人接物永远覆以一层最精致的面具，给人的印象永远是亲和有礼，温润如玉，可是，段玉难得的两次失态，他都有旁观。

落霞孤鹜的海景震撼，五龙一狐的比试落败，前者是喜极而泣，后者却是滋生心魔，而李牧鱼恰巧以心攻心，以喜化悲，以记忆为基，幻境为媒，凭巨鲸渡劫和海上生霞两道幻境助他入梦，到领段玉梦入本心，看清自己所求所愿，以此来破除劫气，化解心魔。

当琴声结束，李牧鱼知道，他赌对了。

一道神赐术，消弭了段玉的心魔，换来了段玉的气运。

分得的青色气运再一次为李牧鱼凝结出了一朵功德莲，同时也为他赢得了星宿老君的青睐，以及蛟龙王的感激。

得大于施，他的这步棋，下对了地方。

霎——

白光闪过，转瞬间，两道模糊的身影便出现在玄牝塔一层的树洞之中。

“前辈......”

“叫我星宿老君。”

“星宿老君，请问，我们现在是要直接回天庭吗？”

“不是。”

“那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闻言，星宿老君停下脚步，颇有深意地看了李牧鱼一眼，抚须一笑：“蛟王域欠下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总归是要还的，你且在此与他们了却因果，老夫在水晶宫等你。”

话音刚落，星宿老君便化为一道星光，转瞬之间便消失在玄牝塔之中。

“李牧鱼！”

白光一闪，两道身影自树洞中显现。

“恩？”

转过身，李牧鱼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向他走来。

“段玉，你终于醒了。”

“恩。”

四目相对，段玉愣愣地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凝噎。

消弭执念，化解心魔，这份大恩，却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还清的。

“谢谢你。”

满肚子的话到了嗓子眼却只是凝成了三个字，一字感激，两字真心，每一字犹如千钧之重，厚厚的，包含着段玉所有的凝噎。

眯了眯眼睛，李牧鱼看着段玉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

星宿老君说得对，蛟王域这一次可是欠了他一个好大的人情，而且还有段玉之前承诺过的好处，光是想一想，就不禁令人心生愉悦。

水晶宫亮堂，估计宫里的宝物也必不会少。

笑嘻嘻地打量着段玉，虽受了他的谢，但李牧鱼却没了继续同他客套的意思。

段玉是风，骨子里头全是自由的味道，尤其是入梦之后，两人之间原本若有若无的隔阂悄然消失，段玉对他，也不再是以面具示人。

“你和我说上一万个谢字儿，都不如送我个宝物实在。”

闻言，段玉微微一愣，见李牧鱼嬉笑地看着他，他忽然洒脱一笑。

对啊，光说谢谢有什么用，还不如弄点儿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