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姜苑一下坐直了身子。
宋千清的耳边响起梦魇般的哭喊和尖叫。
“我是永宁村人,我爹爹和姐姐也是因此而死。”他低垂着眼帘,平静如一片冰湖,“师尊,我修道就是为此事,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这里。”
“你怎么不早说?”姜苑惊疑不定。
“我想亲手报仇,我如今杀了村长,也算是能为我家人报仇了。”他这话真假掺半,他不知姜苑会不会继续怀疑,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最圆满的说法了。
到底是他现在实力不济,做不到天衣无缝。但他抢先自曝伤疤,他猜姜苑不会继续追问。
果然姜苑心中虽还有疑问,但也按下了不提,只道:“既已了却心事,以后当放下执念。”
“弟子明白。”即使猜到了,可她真的就没有追问,宋千清心绪还是一阵激荡,他纤长的眼睫微颤,忽然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弟子礼,“多谢师尊。”
“你这是干什么?”姜苑被他吓了一跳,“快点起来,有伤在身还乱动!”
“我的伤不碍事。”宋千清心情轻松了不少。
“不碍事?”姜苑冷笑一声,“那你此次隐瞒实情,屡次擅自行动,想必也可以受罚了。”
宋千清心底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师尊想怎么罚我?”
“你说呢?”姜苑笑眯眯,“不过我这回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可以自己选择想变成什么。”
“当然,”她看着宋千清如释重负的样子,大喘气道,“我不一定会采用就是了。”
“师尊......”宋千清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张脸都垮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打着商量,“回逍遥峰再罚我好不好?”
“可以。”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小徒弟留的,“但是为师的身份你也要守口如瓶。”
为了不暴露,她之前连灵阿剑都不敢用,毕竟她也不是不要脸的,要是被那几个小屁孩知道她就是玄玉仙尊,那她威严何存。
“弟子明白。”两人交换了“给对方留点脸”的重要承诺,姜苑一挥手带他出了芥子空间。
“江师姐!您可算回来了!”快要站成望夫石的段鹤年眼睛一亮,一不小心就抛弃了风度,脚底生风地跑了过来。
“处理的怎么样了?”姜苑问他。
“都疏散他们回去了,此地的事也告知当地官府了,就是......”段鹤年颇为头疼,“就咱们借住那家的方老太,扯着嗓子一直嗷嗷哭,方圆十里的老太太都被她带得哭起来了。”
“哦。”姜苑漠然道,“哭累了自然不哭了。”
段鹤年:......也是。
“那我们?”段鹤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回天极,不必再停留。”姜苑道。
“这就回去吗?”段鹤年讶然,“宋师弟的伤怎么办?”
“我带着他赶路就是,此地之事已与我等修士无关,日后如何都是个人缘法。”她看了眼一脸纠结的段鹤年,提醒道,“切莫过多沾染凡尘。”
段鹤年嘴角抽了抽,心想之前也不知是谁宁愿挨上一刀也要杀了那个村长。当然,作为一个识时务的俊杰,他很聪明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不过这里的村民都沾染上了因果,现在又没了那魔修邪法,这永宁村恐怕从此就要多灾多祸了。”段鹤年感慨道。
“那也是咎由自取。”一直没说话的宋千清突然开口。
“说得也没错。”段鹤年绕着宋千清看了一圈,“宋师弟,你的伤势如何了?”
宋千清礼貌地笑笑:“已无大碍了。”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段鹤年脸上挂起老气横秋的关切,仿佛一个爱操心的慈母,“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须知我们修士要是落下病根那比凡人还麻烦的多。你之前都伤成那样了,现在又何苦逞强?还站得那么直,不若师兄背你吧?你放心,我脚程可稳了,还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提醒你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