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困倦至极,那人抬眼时的眸中也自带着些许深情的意味。
就连眼尾熬出来的那抹嫣红都像是会说话一般,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人的情意,以至于站在玻璃窗外的警局新人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心跳。
网络上常说的“受到了造物者偏爱的脸”,在那一刻有了真正的标准答案。
站在审讯室的透明玻璃窗外看着的刘学武想:如果周一真的是一剪危险的烛火的话,那么前仆后继地甘愿做飞蛾的人应该会有很多。
同样持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因为这次恶性连环杀人事件特派到宁城的心理专家。
尽管那人在见到周一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对方和监控录像里拍到的那个平凡无奇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没有半点关系,也依旧不愿意轻易放过周一这么个“衣冠禽兽”似的人物。
那人正在看似温和地进行着毫无敌意的例行问话,字里行间却暗藏着尖锐的刀锋。
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猎豹。
周一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失口,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喉管。
但他全程都毫无差错地答了,没有给那位心理专家丝毫纠错的机会,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就对方问话里的漏洞纠错。
而当蒋择步履匆匆地从案发现场赶回到警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儿正坐在警局的大厅里嚎啕大哭,一幅差点就一脚踩进了棺材里的模样。
一个嘴笨的小警员则站在那个女孩儿边上,连说带比划地也没能止住那个女孩儿的眼泪。
蒋择看着对方那仿佛看见救星了的表情,大跨步地走近了,问:“怎么了?”
刘.嘴笨小警员.学武闻声,毫不掩饰地露出头疼的表情。
他踮着脚尖地凑到了对方的耳边,小声道:“这个姑娘是来报案的,说是这半个多月以来每天都被人跟踪,今天还在公共场合被对方咸猪手了。”
蒋择闻言眉头紧锁,问:“没反抗?”
刘学武语塞了一瞬,如实回答:“没敢,说是当时那人手上有刀,就抵在她的腰间处。”
最近在工作上事事不顺蒋择听完,额上的青筋直跳,气不打一处来地追问:“那她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刘学武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蒋择,开口:“她直接指认的嫌疑人……人现在已经带回警局了,那谁现在正在审讯室里审问他。”
蒋择看着刘学武一言难尽的表情,邪挑了一下眉毛,有些莫名其妙,“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刘学武半张着嘴沉默了半晌,最终苦笑着摆手:“别提了,您还是看看那位被直接指控的人是谁再说吧。”
蒋择不以为意地往审讯室走,举步生风,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要教对方重新做人这几个大字。
然而当他隔着审讯室的单边玻璃,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是谁之后,他的表情骤然扭曲了一瞬。
他略显僵硬地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刘学武,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刘学武却不给面子地点了一下头,以至于某位昨天刚严肃地立下规矩,不准刑警队队员说脏话的刑警队大队长,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操。
原因无他,只因为坐在里面被审问的人是蒋择认识了整整二十年的人。
疑似他最近刚醒悟过来的暗恋对象的那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