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子回忆了一番,答道:“当时是老道士张罗着村民给封家人收了尸,他还专门办了场法事超度这些尸体,事后就葬在后山里,专门种了些樟树,说是镇压怨灵的。不过那些树是真的长势旺盛,没种几年就把一整片坟地都遮挡住了,远处一看就跟魔鬼似的,吓得不少村里人都不敢往那边去了。”
“封家孩子呢,当年也死在那场意外里了吗,有人见过他的尸体吗?”李宓又问。
“老道士见过,他跟封家关系要好,自然不会认错,而且当时村里几个帮忙的人都确认过,那确实是封家少爷。”跛子对这件事很确信。
李宓对此事存疑,并未完全相信跛子的话。
老道士和在场村民能辨认出封家公子的尸体,也许是受人指使,又或者他们即是幕后黑手,也有可能封家公子仅是以一种假死的方式瞒天过海。
思虑间,李宓才发现他们已然走近了封家旧宅,猛然间,一阵沁骨之寒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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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没有火把,只能依靠月光勉强辨路,月光之下,封家旧宅的轮廓能看得一清二楚。
破败的墙垣、院门歪倒的石狮像、零碎琉璃瓦映射的月光,还有路面厚厚的枯叶。
“那边有人在看我们!”沈落突然出声道。
曹少澄也把手摸向背后,做出拔剑的姿势。
李宓心弦一紧,顺沈落目光看过去,果然,在封家老宅那两扇半掩的大门阴影间,有道枯瘦如柴的影子立在那里。
乍看之下,那道与白骨薄脆不相上下的影子肤色惨白,面如鬼魅,隐藏在大门的阴翳里,真的如同恶鬼般悚人。
片刻之后,被吓了一跳的跛子反应过来,拦住众人,“大家别怕,那位应该是封老爷子,他自打当年那桩惨事后就跟丢了魂儿一样,整天神神叨叨,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完这句话,李宓再去看封家院门,竟发现封老爷子的人影悄无声息离开了,只有阵阵鸦叫自漆黑院内传出,格外瘆人。
跛子似乎很忌讳在封家大院附近逗留,急匆匆带着几人往村子深处去了。
李宓最后看了眼这座充满诡秘、恐怖色彩的凶宅,在它背后有座同样黑漆漆的山脉,对比之下,黑色山脉如有齐天高,仿佛随时都会碾压在这座风雨飘摇的宅院上空。
村子深处有片开拓出来的平地,与村口的寂寥阴森相比,这里却载歌载舞,村民们似乎在过节。
“跛子!你小子可有好久没回村了,今天怎么来了?咦,怎么还带了外人进来?”有个与跛子相熟的老头见到他很是高兴,但看见他身后跟来的李宓三人时,老头顿时僵了脸。
跛子说道:“你们村那么邪乎,我可不敢常来。这不今天送三位朋友过来,顺便也看看老朋友。”
据跛子讲,他娘原本就是渠柳村人,所以他也算半个渠柳村村民,因此与渠柳村打交道较多,也有几个熟人。
老头名叫柳三喜,他对跛子皱眉道:“村子里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敢带外人来,就不怕……”
剩下的话,柳三喜没敢说出来,但言语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放心,我跟他们交代过了,七天之内一定离开,不会出事的!”跛子拍拍胸脯道。
曹少澄也走上前,笑道:“阿公啊,我们有位朋友在这一带失踪了,这附近就一个村子,我们想着既能借宿几天找找朋友,又或许能等到他。误闯贵村,实属无奈,还望阿公能收留我们歇息几天。”
柳三喜听明白了,原来是寻人的,但还是有点迟疑,“可是……”
曹少澄赶紧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头,“不敢白住,川资奉上!”
柳三喜见状说道:“算了,那你们七日之内,无论找没找到人,都要立即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几人连连点头。
李宓并不知道,从他们入村开始,就一直被望楼上某双眼睛严密的监视着。
很快,在距离望楼不远的一间院落里,收到望楼旗号的另一人一路快跑,奔向某条深不可测的漆黑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