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萌萌有这样特殊且致命的疾病,顾禹两家为了这个宝贝萌娃,都在家里配备了相当优越的医疗条件和精良的医疗器械。
不止如此,还有专业的私人医生团队,完全不输给大医院的配置。
这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金洛不知道呀。
他的第一反应是,别啊,我在医院住的好好的,你们别为了省钱搞这出。
你哪里是要把我带回去照顾,你是要让我自生自灭。
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禹飞寒哪里知道,他在金洛心目中的形象不但是个变态,还增加了抠门这一项。
不但金洛对他有误解,顾家人也没能明白他的真正想法。
咱们都以为禹飞寒真正想照顾的顾萌萌,金洛只是顺便,可以说是爱屋及乌,也可以说是买一送一。
于是顾老爷子非常感动:“好,好,你有心了,萌萌有你这样的表哥,实在是太幸运了。”
转头他就痛骂那四个不成器的舅舅:“你看看人家飞寒,你们又是怎样当舅舅的?”
四个人被训得一叠声低头道歉:“我们一定也经常去看萌萌。”
金洛在床上听的那叫一个着急啊,怎么大家都在聊顾萌萌,怎么就没人聊到他,干嘛不反对把他留在医院呢?
可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别说抗拒了,就连为自己发声都做不到。
算了,还是等那个小屁孩醒来,用他的身体讲话,比较有人听。
怀着种种复杂忐忑的心情,金洛抵挡不住身体的困倦,还是睡过去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病房里其他人都散去了,只有禹飞寒留了下来。
医院的楼道灯始终亮着,月光也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病房里并不暗,可以清晰的看到五官轮廓与神情。
禹飞寒先是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仪器上跳跃的数字,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他的视线降下来,落在金洛的脸上。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窒息,禹飞寒的呼吸声低的几乎听不见,颜色也苍白的可怕,好像他才是那个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走过去在金洛病床边坐下,抓住金洛被子底下的手。
手心氤氲着一团墨,那是禹飞寒留下的号码,也是他留下的希望,如今,什么都毁了。
禹飞寒的目光似懊悔,似痛苦:“如果我没有离开,你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记得我吗?你知不知道,白天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你说过的承诺,你有放在心上吗?”
“金洛,你是个骗子,而我是个混蛋。”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清晨,天光大亮。
“哥哥醒醒,哥哥醒醒!”
“哥哥不要睡懒觉了,太阳晒屁|股了!”
金洛本来觉得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没一会儿渐渐听出是个人声,还是个小孩的声音。
他极其不甘不愿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茫,还有一个小孩蹲在旁边,他这是又到顾萌萌身体了?
“哥哥你总算醒了,我想嘘嘘,我要去嘘嘘。”
金洛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想去你不能自己去啊,非要吵醒我。”
“我动不了。”
听顾萌萌这么一说,金洛隐约意识到,似乎只有他俩都清醒的情况下,才能操控这具小孩的身体。
“行吧行吧,走走走,嘘嘘嘘。”
金洛下床的时候还下意识扫了一眼病房,禹飞寒完全不见人影。
还说什么带回家精心照顾,现在还在医院呢就露出马脚,起床起得比他俩这俩病人还晚。
金洛一边在心里嘀咕着绝对不能让禹飞寒把自己带回家,一边努力去够地上的鞋子。
小孩子的腿太短了,拼命伸也碰不到地面,他尝试了几次之后,干脆直接光脚跳下去。
白白软软的脚掌一碰到地面,立即被冰得脚趾蜷缩,金洛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小孩的身体居然这么娇嫩。
就在这时,门开了,有道人影冲了进来。
金洛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自己身体腾空了,他被人抱了起来!
“醒来怎么不叫表哥呀?”
金洛听着这么温柔的声音,对上禹飞寒那张天生冷清的脸,想到书里这家伙咬断自己手指的事儿,顿时一阵恶寒。
变态放开我!
“我自己来!”
禹飞寒并没有把金洛的挣扎当回事,他半蹲下|身,让金洛稳稳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拿起哆啦A梦的小鞋子,套在他不安分乱动的小脚丫上。
“听话,这次表哥帮你穿,下次你身体好了再自己穿好吗?”
金洛不大痛快地哼哼两声,他哪有说“不”的机会,这厮手脚太麻利,说话的时候已经把两只鞋子都套上了。
金洛活了二十来年,早就忘记了被人抱着穿鞋的滋味,还被人将整只脚抓在手心,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于是他一恢复自由立马跳开,禹飞寒看他的小背影直冲厕所,便喊:“要表哥抱着你吗?”
回答他的是金洛用力的甩门声。
金洛正打算脱裤子,突然想到什么,忙不迭地折回门边,跳起来反锁。
“死变态,还想看我嘘嘘。”
脑海中的顾萌萌听出了这是句骂人的话,便不解的问:“你为什么骂表哥?他人很好的。”
“你还小,我跟你讲不明白!”
等金洛走到马桶前,他彻底傻眼了,他太矮了,根本够不着这个高度,看来他还真的需要有人把着他尿。
“要不我们叫表哥进来吧?”
“不行!”金洛厉声拒绝,“方法总比困难多,你别动不动就想别人帮忙。”
金洛打开马桶盖,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踩上去,没想到顾萌萌在脑子里哇哇大叫。
“好高好高!天哪好高!哥哥我好害怕!”
金洛低头看了下,离地还不到半米,这有什么好高的?
“难道就没有爬过树吗?小屁孩。”
“没有,他们说危险,从来不让我爬高,也不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