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里,她家的千万资产都不如这大厅的装潢。
这大厅都是非富即贵的商业精英,管弦乐队演奏着巴赫的音乐。
在这些人里,林浅看见了一个女人。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的气场,在这商业精英多男人的酒会,她格外的醒目。
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打底的白色衬衫,五官都非常立体,有一种锐利的锋芒,长发披散在肩,穿着高跟鞋,身高直接碾压过了这些男人,手中的红酒轻轻摇晃,身边谄媚的男人,都非常“绅士”的站在规矩的距离,这些男人手上也没有戴婚戒。
这些男人们簇拥着她,奉她为今夜的女神。
想得到她的青睐,而不断的说着讨好的话。
她像是听了太多的话,也应付这些男人累了,眼神随意的看向某一处,中间恰好空了出来,她与她之间成了一道直线距离,她看见了林浅。
被她看见,林浅才惊觉,她的眼睛最为锋利,犹如冬天里的冬雪,冰冷如刀,直勾勾的看来,仿若看穿了自己的全部,她已经知道自己是来卖的,她看穿了自己的丑陋。
在这样一双锐利的眼睛下,林浅无处遁形,想要逃跑,却忘记自己还揽住了身边的男人的手臂,被他轻轻夹住了手。
男人也发现了,她想逃走,笑道:“我可以与你跳一支舞吗?”
巴赫的音乐已经换成了慢华尔兹的配乐。
父母给予了林浅最好的一切,在她想学舞蹈的时候,也给她报了最好的舞蹈班。
华尔兹她会,可是她却不想说自己会。
抬头想拒绝,男人笑着的眼睛却告诉她,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于是她点了头。
跳舞的时候,男人依旧非常的绅士,也看出了林浅的僵硬,主动说道:“你是被她吓到了吗?”
林浅没有想到他会询问自己,本就无比紧张又恐惧下,显露出自己的慌张,问:“什么?”
瞧着眼前女孩的懵懂,男人就是喜欢这样天真懵懂的女孩,又温柔了几分,说:“你刚才不是与她对视了吗?”
林浅想起了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也转步时,再一次看见了那女子,她喝了一口酒,正将酒杯放下,哑光的口红在被红酒一润,微微反光,红唇水润有光泽。
“她叫李湛言,与你的年纪恰好一样。”男人主动拉进与林浅的距离。
那样成熟的女子,居然与自己都是21岁的年纪?
想到她游刃有余的走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中间,而那些男人又都维持着绅士风度,在她面前不敢撕下伪装的皮囊,林浅想到了差距。
胃里也更加的难受,本就晕船在这一刻下,难受的想要吐出什么。
听了舞步,捂着自己的嘴唇,说道:“抱歉,我想去一下厕所。”
男人带着她出了舞池,还是非常体贴的放手,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孩不会逃走,为她找了一个引路的服务生,带她去厕所,而他等着她。
林浅越发觉得难受,被指引了厕所后,打开一个空着的厕所门,对着马桶呕吐。
吐了许久,胃里很凉,也更加的不舒服。
身子也虚弱的撑在间隔壁上,冲刷掉了自己呕吐的东西,眼睛也早就红了,泪水滴答在地上,林浅很想逃,真的很想逃。
可是一想到父母还在那些人手里,脚步就迈不开。
低声的说道:“……爸爸、妈妈。”
林浅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打开厕所门,走到洗漱台前,眼睛已经哭红了,妆容也化了。
水池边很贴心的放着一次性漱口水,一次性洗漱用具,也放着一次性化妆品,像是早就考虑好了一切。
在这金碧辉煌下,林浅只觉得肮脏。
她是来卖的,说不了干净。
她自己也是更加的肮脏。
用冷水拍脸,让自己断绝再想逃的心,用卸妆水擦干净自己化了的妆,重新涂抹脂粉,遮住自己哭红的眼睛,染上口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一个笑,说道:“就当是一场噩梦,就当是一场噩梦。”
转身走出了厕所。
最后面一间厕所,门是虚掩着,身着黑色西装的女子早就要出来,不知道是因为那听了呕吐的声音,觉得恶心,所以才不出来,还是因为别的,直到林浅走,才推开了门。
洗干净手,接到了电话。
“李湛言,你他妈!……”
李湛言没有听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还将这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推开门,继续参加这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