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为何这边看着我?”丁明媚被蓦然转身的江仲珽盯得整颗心顿时揪成一团。
江仲珽自觉失态,摒退春禾,放柔神色走上前半揽半扶着她走向屏风后的内间,“媚儿,你再自己给我讲讲适才你们落水的过程......”
丁明媚半倚在男人的臂弯里,似柔弱的娇藤,全身心依赖着信任着给予她支撑的可靠树干。
内间里很快响起婉转柔糯的女声。
不知不觉,两艘画舫行驶到了渡口,卿云进来提醒,明锦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拱手道:“曼姬姑娘于香道的领悟着实令人佩服,择日定要再向姑娘好好讨教,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曼姬深深福了一礼,从腰间解下一只绣工精致的小巧香囊双手奉上,“仅凭此为信物,请二姑娘惠存。”
明锦笑着双手接过,随即系在了自己腰间。
曼姬瞧着她明快的笑脸,心下不由一动,眼底晕开一抹笑意。
“真不用我送你们回府?”江既白撩眼皮瞧了瞧严严实实裹着披风先一步登上了将军府马车的丁明媚,语调懒懒散散地问着。
近距离同这人说话,明锦仰头仰得有些累,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真不用了,有车夫和家丁跟着呢。况且,还有昌王殿下同行。世子还是送曼姬姑娘她们安全回坊吧。”
说罢,朝江既白福了福身,又跟曼姬颔了颔首,才转身走向自家的马车。
江既白看着她莫名潇洒的背影,又瞧了瞧面带笑靥目送她的曼姬,一时之间心情简直复杂极了。
出于某种不便宣之于口的目的,江仲珽为这场“英雄救美”召集了不少目击者。尽管下船时丁明媚裹紧了披风,但她被昌王救起时两人的狼狈和亲密姿态,早已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只是慑于昌王在场,没人敢公开议论,等到他们的马车一走,渡口立刻像煮沸了的水,议论的都是这件事。照此架势,不出一天,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到将军府侧门,昌王先一步免了她们姐妹俩的礼,目送她们进了门才命人驱车离开。整条街再度恢复宁静。
外头静了,将军府里面却不平静了。
与丁明媚分开后,明锦回了自家西院,得知爹娘和哥哥们都在正房堂屋说话,她便也直接过去了。
她一进门,崔氏就眼尖地发现她换了衣裳,脸色顿时就变了。
另外的爷仨见她变脸,也跟着紧盯上来。
明锦再度头皮发麻,紧忙主动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她说完,堂上的气氛愈发沉肃了。
尤其是向来不信奉“巧合”的丁贺扬,整张脸都沁着寒气。
可不待他开口,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熟悉的声音响起,“二爷,二奶奶,不好啦,三奶奶拉着三姑娘闹上寿安堂,哭嚎着求老太爷给三姑娘做主,老太太被气得厥过去了!”
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画春。
房里几人一听连忙都站起身,尤其是丁二爷,等不及多问半句,拔腿就往外走。崔氏带着几个孩子紧忙跟上。
一行人刚走进寿安堂,远远就听到堂屋里传来薛氏的哭声,隐约夹杂着另一道啜泣声。
丁二爷的脸色愈发阴沉,迈开大步穿过中庭,不等仆婢通传,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堂上的哭上戛然而止。
“老太太被气晕了?”丁二爷拧着眉头扫了眼跪在堂屋中的薛氏母女俩,虎目瞪向站在一旁的丁三爷,压着怒气问道。
丁三爷被瞪得心里直发虚,含糊着嗯了一声。
丁二爷的目光又扫了薛氏母女一眼,抬腿往梢间去。崔氏带着孩子们紧随而来,见堂上的情形也没多问,都跟着进了梢间。
“娘......”丁明媚怯怯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满眼担忧地看向梢间。
薛氏拍了拍她的手,低低安慰:“别怕,有娘在。”
东梢间里,丁老将军焦急地在寝房门口徘徊,见到二房一家进来,重重叹了口气。这会儿老妻在里面晕着,他也没心情说别的。
不多时,长房一家子也赶了过来,他们还不如二房知道得多,完全是一头雾水。
明岚凑到明锦跟前,低低耳语:“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明媚穿着男人的衣裳在堂上跪着?”
明锦正想告诉她稍后再说,何医官就从寝房里走了出来。
“何医官,我家老婆子怎么样,没事吧?”丁老将军率先迎上去,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