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荣的自语是下意识的,声音不大不小,秦垣听的不清楚,可王琰一复述,他就听懂了。
这几天,他一直跟着赵诚查案,哪里不知道程荣说的话意味着什么,绷着脸点头道:“小人也听到了。”
王琰道:“这是重大突破,你立刻去禀报九殿下,请他过来,亲自审讯。”
“是。”秦垣知道轻重,当即就转身去找赵诚。
他一走,密室里就剩下王琰与程荣了。
程荣神情变幻,盯着王琰道:“你想陷害我?为什么?”
王琰看着他,道:“我叫王琰,家父王讳立可,九年前,在计昌县,家父奉命要你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你千百般推诿,将我们父子赶出了门。后来家父查到,计昌县的仓库早就成了你的私人粮仓,因为你的贪婪,直接间接害死了多少人……”
程荣没了之前的唯唯诺诺,一脸怀疑的道:“你是因为这个来陷害我?他们与非亲非故,死活与你何干?我们同朝为官,理当和气……”
“我原本只是拿你当诱饵,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听了你的话,更不好了。”
“你死定了。”
王琰神情平静,最后四个字,一字一句。
程荣表情变得凶狠,道:“你不过是小小七品官,即便是九殿下也不能说杀我就杀我!再说了,你可知道我的老恩师是谁!”
“我们不会杀你的。”王琰道。
程荣脸色悚然惊变,猛的抓住栏杆咬牙道:“要多少银子,你尽管说,只要你现在放我走,要多少,你开口,我绝不还价!”
程荣哪里听不出王琰的言外之意,刚才他的那句喃喃自语要泄露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杀他灭口!
他是经历过九年前事情的人,近来楚京里与九年前有关的人,接连被灭口,程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一直在担惊受怕!
“程大人,要给多少?”这时,赵诚的声音响起,而后是用力踏地的脚步声。
程荣顿时急了,目光紧盯着王琰。
王琰退后一步,与赵诚行礼,道:“殿下。”
赵诚看了眼王琰,转向牢房里的程荣。
程荣看到赵诚,脸色登时苍白。因为他知道,‘浑河决堤案’在九年前,就是眼前这位九殿下,怒斥朝廷上下,一力坚持要求彻查,被流放都不肯罢休的人!
赵诚看着程荣,挥手将其他人赶走,只留下他与王琰以及牢里面的程荣。
等人走了,赵诚淡淡道:“你刚才说,被盗走的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根本就没有运走,就埋在了计昌县附近?”
程荣立即就指着王琰,急声道:“殿下,不是我,是他……”
“哼!”
赵诚冷哼一声,打断他,道:“现在刑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还想狡辩?这一刻,你招供的消息,已经传遍楚京了。”
程荣脸色发白到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抓着牢门,急声道:“殿下,您是知道我的,当年我还为您筹措过粮草,事后也查明,那批官银丢失,与我无关……殿下,万请高抬贵手,放我一命,下官愿意当牛做马,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诚双眼尽是冷漠,道:“我查过你,你是寒门出身,表面上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可你的家资丰厚的连一般大户都不敢比。你在计昌县,巧立名目的横征暴敛,并且还掏空了县仓,决堤后,你不肯放粮,后借由洪水,推卸的一二干净,全部收入囊中,活活饿死无数人……你这样的作为,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程荣浑身冰冷,缩着脖子,颤声道:“殿下,殿下,下官愿意全部交出来,一分不剩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