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问哪一边是皇帝,手里拿着黑子,心里一思忖,便落子了。
陶渝见着王琰落子的地方,道:“这一步,十分大胆也极其凶险,你父亲当年下的就保守的多。”
王琰一怔,道:“陶大人,认识家父?”
陶渝背后的中年人笑着道:“陶大人是佑安六年的小主考。”
王琰有些不明所以,忽然间起身,抬手道:“晚辈失礼。”
他父亲王立可是佑安六年的进士,如果陶渝是那一届的小主考,就算是王立可的座师!
在官场上,师生如父子,极其讲究!
陶渝放下茶杯,面色如常的道:“坐下。下棋。”
王琰心里越发揣度,他并不知道这层关系,或者说没有在意。
陶渝将他叫来,下他与皇帝的残局,又点明了这层关系,目的是什么?
王琰按耐着,看着陶渝落子。
陶渝的落子,在王琰看来,也是有些大胆,却又是进可攻退可守。
王琰仔细的看着,以他与陈乾对弈的经验,判断着走向,没有多思索,就再次落子。
陶渝见状,道:“这一步还是很冒险。棋如人生,一子错,满盘皆输。九殿下之所以被召回京,是我与陛下的提议。”
王琰见陶渝这么快入正题,便抬手道:“请大人指教。”
陶渝看了他一眼,再次拿起茶杯,目光盯着棋盘,道:“那几位殿下闹的太凶了,朝堂上乌烟瘴气,陛下生气了,要敲打一下。”
朝廷党争这个王琰倒是知道,当今这位陛下,近四十继位,在位二十二年,今年六十多了。
他的皇子众多,目前活着的,有十多个,大的有大皇子五十五,小的有二十三皇子,去年冬天出生,不足五个月大。
夺嫡一事,历朝历代都是必然之事,尤其是在老皇帝身体快不行的时候,最为凶猛。
陶渝落子,道:“该你了。”
王琰想着陶渝的话,分析着他是否有所指,拿起黑子,慢慢落下。
“嗯,这一手就留足了余地。”
陶渝有些赞赏的说道:“九殿下性情太直,行事不顾后果,当年出京前,在朝廷上被打了八十大板,奄奄一息,是我求的情。”
王琰坐直身体,看着陶渝。
这些大人物,说话就喜欢云山雾罩,绕来绕去。
这时,中年人开口了,与王琰微笑着的道:“当年,程荣是陶翁罢的,他回来就被大人压在户部。当年的事,大人也曾力主彻查,做了不少事情。据我所知,程荣并没有涉案,最多就是贪污行贿,是个庸官。”
王琰眼中警惕一闪,果然,有狡猾的狐狸,就要老辣的猎手。
陶渝抬头看着王琰,发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依旧硬朗,中气十足,道:“九殿下是个武人,他不会查案。刑部的人避之不及,我想来想去,也就你了。”
王琰暗暗秉着一口气,道:“大人为什么不认为,是我当年看到了案发经过呢?”
陶渝拿起棋子,随口般的道:“若是这么容易被看到,那他们早就死了。”
王琰见陶渝是老辣的猎手,知道在这种人面前一味的伪装是不起作用的,索性便道:“大人说的不错。是我查到的。”
说着,王琰从怀里掏出了那些碎脏银,在陶渝,中年人的皱眉,强忍中,王琰一个个拼好,拿起来,给陶渝看底部的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