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李昀州,放宽心吧。”盛域状似无意地感叹了一句,却让李昀州微微一顿。
垂下眼看了眼盛域的头顶。
“最近发生挺多事情的,全部憋在心里会抑郁的,那天欧忱说的,我都听了,我不是你这个当事人,做不到什么感同身受,我只能跟你说,一个人的变化在于他自己,其他人是没办法掌握的,他把你当兄弟朋友也好,把你当仇人陌生人也好,都是他的事情,你做到无愧于心就够了。”盛域嗤笑一声,“人么,情绪的东西都要自我消化,伤心太伤身,不值得。何必为那些你根本还不知道不确定的事情买单?”
李昀州没开口,他其实是根本没想到盛域会说这些算的上安慰的话。
盛域又像想到什么,往后侧头看了他一眼,“现在我们也算得上一根绳上的蚂蚱,大风吹来,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你可别给我拖后腿。”
李昀州继续推着他往前走,“不至于。”
哦?是不至于为了欧忱伤心,还是不至于拖后腿?
盛域这些天住院也完全没有闲着,包括陆凯在内,前面那几个人的资料他都好好研究了一遍,特别是欧忱的部分,既然查了欧忱自然也带出了不少李昀州的事情,毕竟这两人有几年的时间都是重合的,住在一个宿舍关系自然是很亲近的,像李昀州这样骨子里那么冷的人,最后能和欧忱成为朋友,这其中欧忱是绝对少不了下功夫的。
感情这种事一直都是双向的,欧忱用了心李昀州才会把他当朋友当兄弟,但一眨眼人变了,对欧忱来说可能是几度春秋历经坎坷,但对李昀州对他们这些正常世界的人来讲,就是真的“一眨眼”,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上一刻是朋友,下一刻就成了敌人这种事情的。
人的感情又不是水龙头,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李昀州这些天虽然看着还是那副样子,谁知道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又是怎么消化的?
这不是连平时碰都不碰的烟都拿起来了。
但盛域也说不了太多,一是他觉得李昀州这种内在强势的性格,必然是会自己调节,二来,欧忱不是最后一个,他们身边将来还可能出现这样的人,必然要接受这种事情。略微提两句,以李昀州的脑子,自然什么都明白的。
盛域兜里手机响了两声,他慢条斯理地接了电话,听了没两句,眉毛就挑了挑。
“知道了,我们过来。”
“徐正涛打的?”挂了电话之后,李昀州先问了一句。
“这都能猜到?”盛域把玩着手机,“徐蔚然醒了,她说想见我们。”
“我们?”李昀州这个着重显然是有些意思的。
“是我们没错。”盛域的话里明显也有深意。
“看来欧忱说的不全是假的。”
“可能也不全是真的。”盛域翘了翘完好的那条腿,“走吧,就让我们去找徐小姐验证一下。”
※
徐蔚然的病房里,徐正涛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徐蔚然却茫然地躺在病床上,对着天花板出神。
之前医生就再三检查过了,徐蔚然醒了也确认了身体上什么问题也没有,唯独精神有些恍惚。
但徐蔚然对这方面的医生异常抗拒,应该说,她对陌生人变得相当抗拒,徐正涛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直到徐蔚然提出要见盛域和李昀州,徐正涛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联系了两人,尽管心里塞满了疑惑,可当务之急还是确定徐蔚然的状态,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徐蔚然要见就只能想办法让她见了。
其实徐蔚然想见盛域,徐正涛还能理解,毕竟他妹妹对盛域的迷恋,她身边的人全都知道,但为什么现在又多了李昀州?他们总共也才见了两次吧,什么时候李昀州变得这么重要了,她妹妹醒来不想见爸妈,就想见这两个人了?
徐正涛虽然烦恼,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只能把人请了过来。
李昀州和盛域到了病房门口,徐正涛朝他们点了点头,“麻烦二位了。”
“徐总客气了。”推着盛域的李昀州跟他打了个招呼。
盛域却只朝他扬了扬下巴,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
徐正涛也不在意,亲自打开病房门,把这位大爷送进了病房。
他妹妹只想单独见这两个人,他只能给人腾出空间。
病房里,徐蔚然的表情终于因为刚刚进来的两个人有了变化。
她半靠在床头,先是怔愣,身体微微发抖的同时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李昀州推着盛域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并没有冒然靠近她。
直到徐蔚然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他才推着盛域走到她对着的沙发附近。
“抱歉,我失态了。”徐蔚然看着盛域有些发愣,又看了眼李昀州,她声音很轻,和曾经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望着两个人,好半天才喃喃道:“难怪……原来这个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李昀州微微动容,盛域却差点跳起来。
“徐蔚然,你在说什么?”他跟李昀州是哪门子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