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斌生只觉自己才疏学浅,最后只得拱手称服:“公子才高八斗,有管仲之学识,李密之玄邃孝德,如今还只是个秀才,实朝廷不幸!”
何养光羞愧难当,连连摆手相辞。
“莫要谦虚,若是公子不嫌弃,我愿与公子结八拜之交,有上天黄地及傅神医、罗道长做证。”
“实乃某三生有幸,”与官员有私交,对何养光的未来有利无害,对方竟然主动提出,肯定不会拒绝。
于是月色之下,两人三拜结义,由于何养光稍微长几天,便作为兄长。
看到何养光能与官员结交,不知为何,傅保昌却会为他感到高兴。
这时,罗玄阳说话了:“没想到两位都是二十五岁,与贫道同岁。”
听到这话,傅保昌满脸惊愕,惊叹道:“有此等事,我也是二十五!”
所有人都为这种巧合而感到开心,除了何养光。
他是个敏感的人,这巧合来得太过突然,他感觉到一丝诡异。
一个屋子的人之前都没有交往,而年龄相同,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但若要问有什么不妥,也说不出所以然。
看来是被初灵吓多了,开始疑神疑鬼了吧。
何养光不由得摇摇头,对自己的胆小暗自嘲笑。
什么时候算第二天?
太阳出来的时候?
有一个时辰,子时,夕阳已远朝霞未至,乃世间最为黑暗的时刻,把此时作为两天的分界,说不定合适。
若世间有邪祟,其最盛时刻,也莫过于子时了。
不知不觉,四人已经谈到了子时。
忽而,红烛熄灭,房间一片黑暗。
“快快点灯,这哪来的风,”傅保昌说。
然而,汤斌生却无论如何也打不着。
“奇怪,窗户是关着的啊,”去关窗的罗玄阳说。
只有何养光知道,危机将至。
算起来,他已经两次确切看到鬼了。
那两次都算侥幸,如今这么多人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看来是有备而来!
“鬼来了!”何养光脱口而出。
“兄长莫要胡说,世间哪来的鬼,”汤斌生说。
何养光没有解释,他知道,所有人不要多时就可以理解。
虽然汤斌生不信,但傅保昌却是信的。
学医者必不会错过《黄帝内经》,其中就不止一次提到了魂魄的概念,所以傅保昌是信鬼的。
此时他的心率已乱,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起身道:“时候不早,我先回房了。”
与几人告辞后,傅保昌推门要走。
这时才发现,无论怎么用力,这门就是推不开。
“怎么了?”
“外面似有重物堆积。”
这时,汤斌生和罗玄阳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尝试一番,果然打不开。
而反观何养光处变不惊,安坐在桌子前,稳如泰山。
又尝试了一下,却依然打不开。
再走回窗户边,却发现也打不开,只能回到座位前。
几人一言不发,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竟然能安静得如此诡异。
“莫不是,老母留念人间?”这种不礼貌的话,在场只有罗玄阳说得出来。
似导火索一般,将汤傅二人弄得坐立不安。
他们看向何养光,却发现何养光镇定自若,不禁佩服其定力。
其实,不是何养光不怕。
但相比于之前的孤军奋战,现在情况好得多。
何况,现在还有个道士在场,若真有什么事情,也是能应对一二的。
但之前那场插曲,罗玄阳把他卖了事情,他还没有忘记。
那一刻起,他对罗玄阳的好感就大打折扣,也曾产生过罗玄阳是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的想法。
假道士?
何养光心里一凉,倒吸一口冷气。
黑暗中,忙瞪大眼睛看向罗玄阳。
此时所有人都适应了黑暗,借着穿过纸窗的月光,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只见罗玄阳坐立不安,左顾右看,如同栗仓窃鼠一般。
正在他后悔把希望寄托在道士身上时,一阵强风吹来,吹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