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月道观里,初灵的卧室。
只见初灵气喘吁吁,面无血色,似乎是运动过度。
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的,连门都没有丝毫掩闭。
摇摇晃晃地走向门边,望向渐盈的月亮,也是下山的方向,心事重重。
“十六只……”她突然喃喃自语道。
此时子时已过,来到丑时。
“就算只有四只,你们也难以应对吧……”她笑了起来,歹毒,如果这个词语可以形容笑容。
“死一个,还是四个全死呢,”她继续说道,“好期待啊……”
何养光当然不知道是丑时救了自己,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些什么宝贵的东西呢。
但鬼已经退了,这是最关键的。
所有人都离开这间房间,主人汤斌生都请求与自己义兄抵足而眠。
第二日,所有人都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何养光只是来向罗玄阳求证丹药的事情,但经昨晚的一系列事情,已经对罗玄阳的说辞抱有怀疑了。
但至少,所念咒语还是有些功效的。
何养光不知道,若不是他的咒语拖延的时间,恐已被加害!
傅保昌和罗玄阳本来就只是路过,也不想再在这里久留了。
汤斌生更是要将母亲遗体早早运走,至于是安葬家乡,还是在永从立陵,尚需考虑。
中午,他们四人决定一起共进一餐,从此分道扬镳。
突然,四周一片哗然。
汤斌生问掌柜:“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闹腾。”
“汤知县,有好戏看了!”李家福高兴地说。
汤斌生一脸不悦:“我乃正人君子,怎可幸灾乐祸!”
“不是,好戏!好戏!”李家福连连甩手,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无奈,“字面意思啊!”
还是李九的呼喊解了这尴尬:“苏州名伶来了!”
几十年前,经过魏良辅等人的改良推广,苏州昆曲一举成为明朝国粹,成为百剧之王,比清之京戏,过之而无不及。
就算是西南小县,昆曲也风靡无两。
四人相视,齐起出门,一番观瞧。
只见大路上一辆巨车缓缓驶来。
那车好大!需八匹马同时拉动。
那车好高!四周房屋如同侏儒。
车前几人骑马,应该是戏班的成员。
车后还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车边上有一个佩刀壮士。
壮士面相凶煞,时刻注视来往人群。
很容易猜到,他在保护车内之人,而那人,大概率是这戏班的老板。
但重中之重是这大车的正中间,一人隐约可现珠帘后。
忽然一挑杆伸出,撩开帘子。
紧接着,一位女子走了出来。
她头戴牡丹玉饰,耳吊猫眼垂珠,身着锦丝彩服,胸挂玛瑙链金。
两眉细如弯月,双眼愁思万缕,腮红艳醉骄阳,滴唇粉嘟可人。
“这是哪了?”她忽然发问。
车边丫鬟应声道:“方才进了新化城。”
伸手遮烈日,才知其婀娜多姿,西施貂蝉,恐也稍逊其妩媚。
四人内心齐呼:“绝世美人!”
汤斌生更是情不自禁感叹连连:“此间淑女,人间少有!”
“请先生休息一日吧,”那女子对丫鬟说。
丫鬟行礼,走向后面的马车:“洛贤人要休息!”
“那就下店休息吧,”马车里传来声音。
不多时,戏班人马集结到了杉间客栈。
戏班的人都自觉地四个一桌,唯独留女子及其丫鬟两人一桌。
不多时,两个人径直走向那一桌。
一位是方才的猛壮士,另一位想必就是戏班的东家了吧。
四个人有说有笑,举止亲密。
忽然,女子一不小心飘到了何养光那桌,不知为何留下了视线。
几乎同时,这四位翩翩公子正了正衣冠。
尤其汤斌生,正襟危坐,反倒显得呆板。
想不到女子对这边一笑,四人急忙会笑。
这时,汤母的侍女靠近,问汤斌生:“公子,我们何时启程。”
汤斌生连忙使眼色:“这事等下与你细说,你且远离我,莫让人误会!”
侍女不解,但主人都这么说了,只有听从。
“娶此女,此生无憾!”汤斌生不禁感叹。
汤斌生生得俊俏,在场就是何养光也是不及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位小姐,所留意之人,却是何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