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一个男人看呆掉。 那人穿着竹青色的儒衫,鸦羽般的长发用玉冠束的整整齐齐,算不上俊美,但身材高大,气质极好,而且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睛是很特别的丹凤眼,眼尾上挑,显得目光很凌厉。他在几个大书架之间来回走动,一本本翻看,透过午后温暖的阳光,美好的像一幅画。 不是没见过长的好看的男人,生活在21世纪的□□,什么样的男明星没见过。有气质的、俊美的、甚至是美丽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可这个人不一样......从他进门到现在,没说一句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过李钰,但李钰就是知道他在观察她,那种自带柔光镜的气场让李钰连问句话都不敢,只能任他像进了自家书房一样随意看。 缩在登记桌后面,李钰装模作样的看着一本《杨牧诗选全集》copy文艺女青年,这本书因为是白话文诗歌,李钰没有放入书架,实际上这两天李钰已经过滤了书架上所有不能见光的书,太出格的都挑出来丢进银戒里,就是怕没法解释出处。但李钰不知道,就算已经清走了太出格的许多本书,但留在书架上的,已经足可以震撼世人了。 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这间奇怪书店的老板,是很清秀的一个年轻人,身材瘦弱,整个人都窝在宽大的圈椅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的专注,和平常见到的那些学子也没什么不同。 但询况知道不是,单是刚刚自己翻看的这些书就说明这个人来历不凡。 摸着手里泛黄卷边的古籍,询况很疑惑,这些书应该都没曾出现过,但从品相上却能看的出来都是旧书,而且经过了很多人的手。 如此庞大的数量,从没面世,还每本都是精品,看着手里的《中国诗歌集》,询况心里充满疑惑?这么多堪称千古名句的诗作,上十位的天才诗人,自己不仅从没拜读过他们的诗作,也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诗人?使自己孤陋寡闻?还是这家书店的主人有蹊跷? 偷偷的瞟了一眼眉头紧凑的气质青年,李钰暗暗心虚,不会有哪本漏网之鱼没清走吧?不安的放下书,还是去看看为好...... “请问你是想找哪方面的书呢?”尽量装作平常的询问,不着痕迹的停留在眼前人一步远的地方,《中国诗歌集》吗?是发现了什么? “阁下是华国人吗?”直视着眼前瘦弱的年轻人,荀况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啊.....不是,也不对,可...可能是!”压力真大,目光太有压迫性了!李钰结结巴巴的说。 “什么意思?是是还是不是?”心里泛起一丝失望,眼前这个胆小的年轻人与这满屋子的旷世名作之间有太大差距,他到底是谁? “我.....我听我爷爷,额,是祖父说,我们祖上是华国人,只是因某些原因流落到海外,后来就一直在那儿定居,直到我遵从长辈遗命,落叶归根,这才回到华国。”一脸真诚的看着帅哥,果然,生活就要靠演技。 “原来如此,那阁下这些书也是从海外带回来的吗?” “对,这可是我们家三代积累的旧书。”这句话李钰说的理直气壮,这可没撒谎! 荀况微微挑了挑眉,终于说了句真话。 “请问阁下贵姓?” “免贵姓李,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李就行。”真是文绉绉,李钰忙笑着回道。 “你没有字吗?”就算流落海外,但能有如此规模的藏书,自家子弟连字都不取吗? “那个......字啊?还没有取!而且我们那儿也很少有人取字什么的,平时也用不着。哈哈.....”干干的傻笑,怎么这么多问题,查户口吗? 看看手里翻开的书,那明晃晃的写着‘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的书页,荀况牵起嘴角,又说谎啊..... 不知为什么,荀况突然就觉得有点意兴阑珊,看来和一个满口谎言,浑身秘密的人,也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吗?呵.....那就还是叫你李掌柜。这样,李掌柜,我想租的书很多,也没有太多时间过来挑选,大概看了看,应该是都没看过的,你可以每三天送两本到我府上吗?我可以先付半年的租金。”不知为什么,李钰就是知道面前的人生气了,虽说他态度还是很温和,声音也还是低沉微哑。但,他生气与否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书店老板和借书人的关系,罢了! “没问题,您留下府上地址,我会每隔三天送两本书过来,对书的种类有要求吗?”满脸微笑的拿出登记簿,李钰还是很高兴的,生气就生气吧!又不少块肉,这可是长期固定客源啊,可不能放过。 “种类随便你送,都可以,今天就这两本吧。请问书是可以抄录吗?” “可以,只要爱惜它,保持书面整洁,不要折角、不能撕毁、不能批注,其他的都没问题。租金是每本每天十文,每三天两本的话,一个月就是六百文,半年租金就是三千六百文,加上两本书的押金,一共五两零六白文,请在这儿签名。”算账到挺快,不过用碳条写字,看着这加工粗糙的碳笔,荀况无言的笑笑,真是哪儿都和别处不一样啊。 “每日辰时你把书送到麓山书院院门,交给门房,我自会去取,看过要还的书我也会交给门房,让他转交于你。” 直到荀况转身离开,李钰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说谎真是件郁闷的事!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以后啊,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看吧,给帅哥留下坏印象了吧,李钰情绪有点低落。果然,每个人都在提醒自己,这里不是家乡......说不出来处,真是一件无比悲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