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醒了?”
叶离努力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薛宓那张漂亮的脸蛋。
她嗯了声,揉揉太阳穴。睡得过沉,感觉做了无数个梦,一个接一个,但一个都不记得。
她看着身下的坐垫,摇晃的车厢,问:“这是?”
薛宓说这是南边的车队,里头都是入皇城贩货的行商。
车队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已近城门。马车径直将两人送到都尉府大门,收了薛宓的金簪当做车资。
叶离刚站定,薛家门口便赶来两个女子,甫一看到薛宓,立刻将她团团围住。
“宓儿你去了哪里,是要吓死阿娘么?”
“夫人一宿没睡,老爷出去找小姐,现在还未回呢。”
叶离背对着站在一旁,听到三人喜极而泣的动静,放眼看去。随意的一瞥,顿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位抱住薛宓的妇人,居然一个身体有两个脑袋?!
她还来不及收回视线,妇人扭头正巧也看见了她。
“宓儿,这是?”薛母一个脑袋对着薛宓,一个脑袋面无表情冲着叶离。
薛宓搀着薛母,道:“这是三公主,昨日多亏三公主,我才能逃过一劫。”
叶离怔在原地,她发现,周围路过的人,皆对此视若无物。除了她,大家似乎都看不见多余的那个脑袋。
这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叶离和那个多余的脑袋错开视线,思虑一番,决定先赶回宫里。
薛母似无察觉地走近,两个脑袋在她脖颈处分开,像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双头怪物。
薛母柔柔笑着,将手轻轻搭在她手背上,道:“公主一路辛苦,不如来府上歇息一刻。”
叶离精神一晃,有一刹那的眩晕,鬼死神差地点点头。
薛宓大喜过望,拉着叶离一道进府,几人围坐在饭桌前,薛母面有忧色,道:
“我已经让人传话给老爷了,宓儿,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离闻言看向薛宓,不想薛母另一个脑袋遽然转头和她视线撞个正着。叶离平静移开视线,默默吃了一口莲子羹。
薛宓:“昨日,我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有个宫人说,尊者在前殿等我。谁知,我一路随他过去,待发现不妙时,已经晚了。那人从后将我捂住,丢进荷花池。若不是公主救得及时,我恐怕性命难保。”
叶离想,说不好那个宫人现在也没了。水衡都尉的长女,不是身份低微的宫女。既然敢光天化日把人骗过去,估计早安排好了后手,绝不会轻易让人发现。
薛母愤愤道:“这事必要请皇后为我们做主。”
她一生气,另一个脑袋便横眉一拧,暴躁万分。
薛宓点点头,起身伸手去握薛母,披帛将瓷勺一下带到地上,啪嗒裂开。她弯腰捡起断勺,却让勺子锋利的断口划破手指,血珠呼一下冒出来。
“呀,”薛母大吃一惊,“快,快去拿药来。”
原本不是什么大伤口,叶离却看到薛母另一个脑袋像闻到诱人的果实,一转头,直接一口含住薛宓的手指。
薛宓突然感到指腹上的伤口愈发刺痛,惊疑发现,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好似一口永无止境的泉眼,在往外涌。只是涌出的血没流到地面,而是莫名其妙不见了。
薛母对自己的另一个脑袋看起来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双手捧着薛宓的手指,神色异常着急,任那脑袋不停吸血。
叶离看着那个脑袋如饥似渴地趴在那儿,稍一蹙眉,便上前从薛母手里抢过薛宓的手,反手抽下她的披帛缠住伤口,捏在手里,极为嫌弃道:“小小伤口,还需什么药,裹一裹便好了。”
吸血的脑袋此时已被打开胃口,极为不满地把脸杵到她面前,恶狠狠地龇牙。
叶离端起桌上的热茶,手上一歪,尽数泼到那脑袋上,脑袋瞬间缩到薛母身后。
“呀,水怎么这么烫?”她娇斥一声。
刚巧侍女拿了止血的药粉来,叶离丢开薛宓的手,道:“再跑慢些,你家小姐的伤口怕都合上了。”
周围的小侍女对三公主的冷嘲热讽敢怒不敢言,揭开披帛急忙给小姐上药。
薛宓内心的感受恰恰相反,公主拿过她的手后,痛症反倒减缓,那股奇怪的反应也没有了。
她道:“公主说得不错,小伤而已,阿娘不用太过担心。”
叶离见那脑袋不再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也懒得理这些,便给两人道别。
大门外,马车已备好,薛宓和薛母送她离开。
叶离坐在马车上,长舒一口气。虽然不知薛母那里是个什么怪物,不过结合昨日玄隐和智慧说的话,估计对薛府的变化有了了解,用不着她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