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居然,不顾佛门清律,对阿离这般,这般!”
京墨一脸涨红,可触到玄隐坦然沉静的模样,立即语塞。
小叶离伸开双臂,挡在玄隐身前,气汹汹鼓着脸叫:“不许你欺负哥哥!”
“我,欺负,他?”京墨被这偏心偏到天边边的姑娘,惊得目瞪口呆。
玄隐闻言,道:“公主是被定灵珠法力影响身形变小。”
智慧好奇打量着小叶离,小声叹道:“原来公主小时候长这样,师兄,她从前也。”差点说漏嘴了,智慧赶紧拐了个话头,道:“那要怎么办?”
玄隐平声道:“暂时唯有等”。
京墨刚来,小叶离像只猫儿一样,竖直尾巴,时时警惕。不让京墨靠近玄隐,三言两语不合便将他赶到院子里,不许进屋。
京墨气地要去捏她的脸,道:“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危才敢来这儿,竟然将我都忘了?瞧瞧你多没良心!”
小叶离双手一阵乱拍,挥舞着拳手要给他好看,说什么也不让他捏自己,“你是男孩子,不许碰女孩子!”
“和尚难道就不是男人?”
“哥哥和你不一样,就是可以。”
京墨自知没法和玄隐一较,可狼族到底是不服输的血性,也不懂压根不能和稚子讲道理,立马追着小叶离满院子跑。
智慧在窗边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倏尔脸色一正,对玄隐道:“天乩盘里星象已开始移位,师兄是不是要?”
玄隐望着屋外,轻应了声。
智慧放下心来,轻声叹道:“也不知到时阿离走了没有。”
到了晚上,小叶离一个人捧着碗香喷喷的米饭坐在桌边,圆溜溜的眼珠逐一望过三个不吃饭的人。
这下好了,大家都要饿肚子。
她把碗推到桌子中央,大方道:“我们大家一起吃吧。”
京墨和智慧同时看了眼玄隐。
京墨:“不了不了,你吃,我哪用得着这些,我吸收日月灵气精华便足以提升修为。”
智慧:“师兄,我去帮公主买些酥糖。”
吃过饭,这两人还没回。小叶离蹲在门口数蚂蚁,头顶多了一片暗影。她抬头,一个陌生的女子好奇盯着她。
“娇娇儿,你这头上的发饰是哪家铺子的,可能告诉姐姐?”
小叶离头上有一对水晶发卡,别在发间熠熠生辉。她费劲想了想,说:“不记得了,是妈妈买给我的。”
“那,”女子看了眼她的穿着,“那你把这头饰卖给姐姐,好不好?”
小叶离摸着发卡,看向屋里。
......
“哥哥!”
小身影像一阵风似地溜进来,一猛子扎到玄隐怀里。
“看,阿离有钱了。”
玄隐朝屋外探去一眼,他耳目聪灵,自然知道院门外发生的事。小叶离踮起脚,双手捧着两锭银子,放在他眼下。澄澈的眼珠一眨不眨,一副“当真是为这几人的性命操碎了心”的模样。
晚饭时,桌上多了三人的碗筷,和几盘菜肴。这下可好,无论能不能吃,都得在这按小姑娘的话来上一点。
京墨吃得不多,脱离五谷已久,吃起来只会觉得食而无味,浊气侵体。这番慢吞吞的吃饭态度,小叶离不由蹙眉瞪他。
“瞪我也没用,”京墨两手摊开,“我饱啦。夜里我有事,就不给你守屋顶了。”
智慧问:“你要出去?”
京墨:“对呀,虽说来这主要是看看阿离,但也不耽误我顺便去找好东西,听闻附近有我族同类在,我必要去会会。”
这儿和北梦山挨得太近,能来这儿的同类,十有八九是为了修行。吃完这一顿,京墨和小叶离挥手,道:“你且乖乖在这儿等我,可不要再忘了我。”
小叶离困得眼皮下耷,回身抓着玄隐的手腕,前额贴着他的小臂,心不在焉嗯嗯应声。
京墨内心微酸,两人宫里时可是无话不说,怎么一变小就往死里粘这和尚?
这几日,她和玄隐是寸步不离,做什么都要念叨和尚。他若是稍稍表露出和尚的不好,就如同点了炮仗,登时跳脚。偶尔玄隐脱离她的视线,二话不说便蹦跶着小腿开始满屋子找人。
偶尔集市上的女子要是多看玄隐一眼,她便气鼓鼓地拿手挡住玄隐的脸。连他千辛万苦熬夜在林间接的清心花露,都被这偏心眼的小鬼第一个捧给玄隐。
当真是霸道又小气,独占欲强得厉害。
京墨咂舌,赶紧把修为提上去。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认定的媳妇,这般护卫一个空门中人。眼下他也不急,和尚清心寡欲,素来称万爱苍生。让和尚帮着看顾几日,勉强放心。等修为上来,自己就能带着阿离跑路了。
叶离恹恹跟着玄隐回到房里,按习惯压住他的袖角,攥住他的手指,而后喟叹着睡去。
屋里没来得及盏灯,智慧点了盏烛灯轻轻搁在一边。他见着师兄神色淡然,任由小叶离钳在那儿,心中有些怪异。至于是哪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总归师兄一直都很疼阿离,把她当半个弟子来看。
屋门悄声合拢,室内唯有浅浅的呼吸。
一缕馥郁幽香忽如无形烟雾,缓缓散开,萦绕在帷帐里。那香味轻忽缥缈,一点点将屋里的人裹缠在一起。
玄隐掀开眼,香味却消失了。
他放出灵力探查周围,耳边掠过鸟雀清脆的啼叫,妇人哄睡婴孩的呼声,仆佣埋怨着主人的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