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下朝,萧煊出宫,乘车回到晋王府。 在前院换下厚重的朝服,沐浴后,换上一身月白色云纹锦袍,正要前往竹云苑,福安进来禀报,说是常侧妃过来请安,此时人已在门口了。 “叫她进来。”萧煊摆手道。 常侧妃进来,娴雅地福了福身子,“妾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免。”萧煊神色平淡,言简意赅道,“侧妃何事?” 常侧妃唇边衔着温良贤惠的笑意,“韩氏进了后院,昨儿个又刚侍了寝,妾琢磨着,该摆上一桌,好好热闹热闹呢。” 那个韩琉月,以前可是被她撵到浣衣房的,不得宠还好,一个小小的侍妾,还碍不到她什么。 看王爷在意的样子,是要得宠个几日的。 她得把面上功夫做足,省得韩氏给王爷吹枕边风,挑她的错处。 “可。”萧煊颔首,“侧妃费心了。” “那妾这就去准备了,今晚还请王爷移驾蘅芜苑,妾告退。”常侧妃柔声说完,又福了福身,不作留恋地走了。 经过上次书房的那事儿,常侧妃也学乖了,对待王爷,如何主动往上贴都不行,得顺着他的意。 王爷希望她安分,那她就安分点儿吧。 左右她还是侧妃,后院她依然最大,位份最高。 沈氏、柳氏早就依附于她,作不出什么幺蛾子。至于新来的韩氏,她若也肯归附,那是最好,若是恃宠生骄,不把她这个侧妃放在眼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常侧妃走后,萧煊没有前往竹云苑找琉月,改去书房批阅公文。 找她找得太勤,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这头,常侧妃刚从前院出来,她身边的一个心腹丫鬟跑过来禀告,“娘娘,韩侍妾去咱们院子里了,奴婢说您来前院找王爷,叫人上了茶点,招待韩侍妾,奴婢赶忙过来告诉您了。” 常侧妃听言,瘪嘴哼了一声,仍然不紧不慢往回走,“叫她等着吧。” 琉月带着小荷在蘅芜苑的厅堂等了好长一阵子,才见常侧妃笑容满面从外头走来,人未到,声音先飘了过来,“真是稀客啊!本妃去前院和王爷说了会子话,让妹妹久等了。” 琉月起身行礼,“妾不敢当。妾今日前来,是为了叩谢娘娘赏赐之恩。” 说着,琉月就带着小荷跪下,叩首道:“妾多谢娘娘。” 她只来道谢,没带什么礼物,因为她所有的东西都是王爷赏的,转送给侧妃,有炫耀的嫌疑。 谁叫常侧妃比她位份大呢。 常侧妃笑着扶她起来,“妹妹不必多礼,后院进人,理应给妹妹送些贺礼。我刚才还跟王爷商量了,晚上要摆宴,为你贺喜呢。” 琉月便又福身,“多谢娘娘。” 接下来又闲说几句,琉月向常侧妃告辞,搭着小荷的手回去了。 芳杏看着离去的主仆两人道:“这个韩氏,模样看着文静乖巧,不是个心眼多的,如今又受宠,说不定可为娘娘所用。” 常侧妃不以为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或许她是心思深藏的好,也未可知,留心瞧着吧。” 晚宴摆在蘅芜苑,萧煊坐在主位,常侧妃坐在左侧下首的位置,沈聘婷与柳玉宛坐在右侧。 琉月进后院最晚,又是侍妾,只能坐在最后,柳玉宛的后边。 萧煊无话,常侧妃笑语晏晏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开宴了。 福安站在一旁斟酒,萧煊喝得倒也畅快,只是眼睛偶尔会往某个方向瞟一下。 沈聘婷以为王爷在看她,忙笑颜迎上王爷的目光,仔细辨过,才发现王爷根本就是越过她,去看后边的韩氏。 沈聘婷心有不甘,随后又摆出更加娇艳美丽的笑容,王爷还是没看她。 沈聘婷暗暗咬牙,一瞬间想杀人的心都有。 今晚菜色不错,离得近的都是她爱吃的菜。琉月使唤小荷给她布菜,专心品尝美食,完全不知道沈聘婷截胡没截成,还给自己憋了一肚子气的事。 常侧妃吩咐芳杏,为琉月斟酒,“这是西域那边的葡萄酿,口味醇美,妹妹快尝尝。” 琉月本来不想喝酒,但听那酒的名字是葡萄酿,心想应该就是用葡萄酿造的果子酒吧,度数不会太高,浅酌几口应该没事。 “多谢娘娘。”琉月执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小口,砸吧了一下嘴。 这酒香气馥郁,入口甜绵,出奇的好喝。 琉月当果汁一样喝了不少葡萄酿,没想到后劲大,渐渐地不吃菜了,歪靠在桌边,撑着下巴傻笑。 小荷在旁边叫她,也不理睬。 福安站在王爷身后,看见了,笑呵呵道:“韩夫人这是,喝醉了啊。” 萧煊抬眼,就看见满脸酡红,一个劲儿傻笑的琉月,他的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福安见状忙道:“王爷,韩夫人看样子是真醉了,不如奴才叫人送她回去?” “不必。”萧煊从主位上起身,大步来到琉月身旁,小心将她扶起,揽着她的纤腰往外走,“今日就到这儿吧,本王先送琉月回去。” “妾,恭送王爷。” 常侧妃、沈聘婷和柳玉宛三人起身行礼,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惊讶之色。 她们还是头一回见到王爷对哪个女人如此体贴,对了,昨儿个,这个韩氏还侍寝了。 她们仨从进府到现在,王爷踏进后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就算来了,最多也只是坐一下就走。 怎么这个韩琉月一来,就不一样了? 譬如一样宝物,大家都得不到,那就相安无事。如果偏她韩琉月得到了,旁人得不到,甚至连边儿都沾不到,那就是生生叫人嫉恨了。 琉月脚下无力,路都走不稳,萧煊干脆打横抱起她,步履沉稳地朝外走。 等王爷那一行人走远,常侧妃气得摔了脸前的茶杯。 萧煊一路抱着琉月来到竹云苑内室,琉月喝醉酒,脑袋懵懵的,开始说胡话,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下来。 萧煊放下她,问道:“可记得本王是谁?” 琉月茫然的看了半天,一双水润的杏眼细细的打量他,确认过了,笑嘻嘻地回答:“怎会不认得,你是王爷,萧煊啊。” 萧煊颇为愉悦的笑出声,很好,喝醉了,还记得他。 琉月面泛桃花醉意朦胧,娇懒的美态真是说不出的勾人。 萧煊看的有些醉了,是心醉。 半晌,琉月捏住他的下巴,美眸痴痴的望着他,“王爷,你长的好帅啊。” 帅?可是英俊的意思?萧煊凑近问:“比起你那瘸腿表哥,如何?” “什么瘸腿表哥啊?”琉月不高兴地嘟起嘴,一会儿又嘿嘿傻笑,用手指点点他的脸,“我的眼里,只有帅哥。” 帅哥又是什么?罢了,醉了的人,只会胡言乱语。萧煊哼笑两声,半扶半抱着她,往床边走。 琉月晃晃悠悠被萧煊带着走,想说话,一开口却是:“郎君啊……” 郎君?萧煊挑起眉峰,叫他郎君,也可。 琉月打了个酒嗝,继续唱:“你是不是饿得慌?” 饿得慌?刚刚不是才用过晚膳吗?萧煊唇角翘起一抹微弯的弧度。 琉月不止唱了,开始挥袖子,“你若是饿得慌,对我十娘讲。” “十娘我为你做面汤……” 萧煊费了些力气将这个醉妞拖上床,然后背着她,坐在床沿,“你先歇着,本王去沐浴。” “好热……”琉月扯了扯身上的衣衫。 萧煊转身看,琉月躺在床上,小幅度扭动着曼妙的身子。白皙的俏脸上透出一抹红晕,如晨露新聚,荷花初绽,娇美无比。 嫣红如樱桃般的唇瓣微微张开,鲜嫩嫩的诱人亲吻。 还有那幽微的吟声,娇媚婉转,听得人浑身上下骨头一酥。 萧煊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一半,喉咙发紧,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