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大片的暗色晚霞在天际铺开,天色已经黑了。
好几年没见南樱发这么大的火,宋馨柔走在单行道上,偶尔觑着旁边人的脸色,一时没敢说话。
脑海里不禁浮现刚刚她踹完那个男生后,直接扭头就走的画面。
心里疑惑地嘀嘀咕咕,她还想问问那人是不是跟她认识,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会也不敢问。
走到岔路口,宋馨柔还在与白俊一黏黏糊糊地分手,南樱等了一会,独自一个人先走。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宋馨柔的声音响起来:“你走那么快干嘛,也不知道等等我。”
周围吹来微微潮凉的风,许是快要下雨,南樱低着头捋了一下头发,抚上手臂。
也不期待南樱给她什么回应,宋馨柔接着叮嘱她:“今天我跟我对象出来的事,你别跟我妈说。”
回到里弄不久,外头就下起了雨,逼仄的小巷里地面很快聚集起了一个个小水坑。
宋为和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手里拿把扇子在扇,宋荣宗小胖手里拿着把水枪,穿着沙滩裤,袒露着肉乎乎的小肚子在一旁的沙发上蹦来蹦去,老旧的木质沙发发出吱呀吱呀声音。
一回头看到她们俩回来,宋荣宗耀武扬威地大声说:“姐姐又去见野男人了吧。”
宋馨柔恼羞成怒的:“死屁孩你说什么呢!”
南樱走进厕所拿过毛巾擦了擦头发,拧开水龙头洗手,洗干净后来到厨房,从底下柜子里拿出一只碗开始淘米煮饭。
没过不久,乔桂梅就提着几袋卤菜进来了。
照旧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一头烫染过度显得枯燥的褐色卷发,脸上带着浓妆,脸色不阴不阳的,问了宋馨柔几句话。
好在南樱没掉链子,总算是糊弄过去。
晚饭时分,宋家热闹起来。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宋荣宗不好好吃饭,夹着儿童筷子的小胖手在几道菜里挑来挑去,把菜拨弄的乱七八糟。乔桂梅偶尔看不下去,抬手给他一巴掌。
宋同和抿着一樽啤酒,慢吞吞地吃着。
宋荣宗被打的疼了,正嚎着,宋馨柔烦躁说道:“你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宋荣宗像是有恃无恐,撂下筷子,哭得更大声:“我就哭我就哭,你管我!”
姐弟俩又吵嚷起来。
灯暗,空气潮闷,窗外噼啪不停的雨声,电视机声,哭声混杂在一起。南樱低着额,眉间平静,夹起一片青笋,在碟边过了过辣油,而后送进嘴里。
吃着饭的速度变快了点。
饭后,南樱在厨房洗碗,客厅里依旧吵嚷声不断。
南樱把最后一只冲干净的碗放到沥水架上,就回房间,取衣服洗澡。
入夜。
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依旧不停,只是小了点,变得淅淅沥沥的。
从窗缝隙里飘进潮湿的雨气。
然而依旧窒闷,反倒像个蒸笼。
楼上不时传来拖鞋啪嗒啪嗒走动与咯咯咯笑还有深夜剧场电视剧的声音。
水马街这片区域是老城区,楼房都是几十年的老式公房,年代久远,楼上楼下隔音都不够好,稍微干点什么都能听见。
他们搬来这不到一个月,还是有些不适应。
睡的高低床猛地晃动几下,传来宋馨柔烦躁的呓语:“吵死了。”
许是晚饭吃多了辣,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肚子又隐隐有些不舒服,往常南樱能面不改色地睡着,这会却有些失眠。
静默地听了会楼上,直到他们关了电视机,拖鞋的啪嗒啪嗒声走远,这才有些放空思绪。
视线漆黑一片,只有窗外反射进来的些微亮光。
南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去睡,过了会,又认命地慢吞吞地坐起来,靠在墙边,抬手捋了把汗湿的发。
拿过床头的小感应灯,调到最低亮度,然后翻开床头的一本英语单词本,垂眸默记。
“阿辉,你说咱们老板……今晚是不是不太正常?”
就餐区上,许归心不在焉地串着一串里脊肉,偏头奇怪地看着院里背对他们独自坐在把摇椅上的男生喃喃道。
半晌,转回头看跟对面的人交流着。
从店里打烊后就拖了把躺椅坐在院里,坐着发呆,喝啤酒,抽着烟,整个人透着股消沉的安静。
都过一两个小时了。
他也没胆轻易过去看。
安屿舟手中串着串的动作不停,偏头看向外面,语气别有深意:“是不怎么正常。”
许归懵:“啊?”
安屿舟笑了笑,没说。
许归接着拿起盘里的里脊肉串了串,忽然“啪”的把手里的肉串放回盘里,眼里透着兴奋的光亮:“绝对跟那女孩有关系!你发没发现老板从三道巷小学出来那会人就有些不对劲?”
当时那女孩踹完他们老板就走,他们实在太过震惊,心想又是他们老板在哪个地儿不慎惹下的桃花债,不过比起别的女孩,这姑娘的性子太烈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