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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孟歧川当时给他的答案,就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并不是玩笑。

而之后他已经睡下,孟歧川走到他床边,询问他到底为什么带自己回来。在他给出答案后,孟歧川只是平淡地‘喔’了一声。

也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大概就是在那个瞬间,孟歧川做了什么决定。

“你在想什么?”宋志明小心翼翼,“有头绪吗?”

原渚被惊醒似地猛然扭头看他。

宋志明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原渚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含糊地说:“你等我一下”起身往卧室去。

进去后,反锁上门,看向书桌上孟歧川的书包。

他走过去,手指在书包上虚虚地抚过。

书包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色的污渍。

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他的手有些抖。

收回去握成拳头又用力松开,但并没有好转。

那种绵绵不绝的痛再次袭来,在心口一阵一阵地上涌着,令他心脏痉挛无法正常地跳动,哪怕大口喘息,也没有半点缓和。

从孟歧川死后,这些东西他拿回来就一直原封不对地放着,再也没有碰过。也许一开始,有过清理的想法,但天天地拖,最后一切都尘封。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书包。

里面除了几本教科书,还有一叠不记名卡片钱包。血污结成的壳子将它们包裹着粘合在一起。

抠出来的时候,大片的血痂崩成粉末掉落在地上。

不记名卡片电子钱包一共有十四张。但他数了四五遍才数清楚。

将每张卡都靠在个人终端上读取了数据之后发现,虽然有几张卡里面已经没钱了,但剩下的十多张还没有动用过。

每张卡里都放着相同数量的钱。

十四张,不多不少。

从1129年的4月,到1130年的5月,一共正好是14个月。

他攥紧那一把卡。

如果鲁道夫是孟歧川杀的,那钱的流动轨迹就再明显不过。

1129年4月孟歧川参加黑拳,在‘G’得到了巨款之后,她将这笔钱分成了十四份,按月付给了鲁道夫。赵中意死后这个事件以赵中意为凶手终结后,她停止付钱,并离开了上城区。

但鲁道夫却紧随而至。他是为什么来的,那天跟孟歧川说了什么。已不可知

最终她让鲁道夫永远闭嘴,并将这笔钱拿了回来。去找了正在等她一起离开的原渚。

现在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如果原渚真有一个需要置换全身器官的妹妹,那也足够了。

这就是孟歧川的故事。

原渚突然在想,如果孟歧川睡在他身上,在他询问‘你想要什么’的时候,说出了她的愿望时点头答应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同。

鲁道夫死了,关于这星舰上的一切过去都被埋葬。

也许现在,两人已经在帝星的某处,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他不是真的小混混。

原渚无法呼吸,扶着桌沿,感觉到内腑被什么东西攥紧拉扯,人蜷缩下去。

-

一直到三天后,原渚也没有从卧室出来。

宋志明犹豫着在客厅徘徊。

Boss睡了?不会吧。能睡三天。该没死在里面吧?

要敲门吗?

和神使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几天。

他的个人终端在不停地响。

他都不知道接起来要说什么。只当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儿,终于响声才终于停了。

他松了口气。

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和远在帝星的同学发了个信息,询问教廷最近有什么大事没有。

发完信息,从冰箱里找了些吃的,坐在沙发上边吃着边长吁短叹。

感觉现在形势很不妙。

才刚坐了一会儿,突然卧室的门被推开。

脸色苍白消瘦异常的原渚从里面走出来。

宋志明从来没有见过他表情这么冷漠,以前原渚的五官也好身形也好,哪怕穿得邋遢也叫人看出矜贵,棱角分明的脸哪怕气色不好,也只是平添一分病态的美,可现在不是。

他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种难言的萎靡,眼神却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就像频死的人,回光返照,精神百倍,但只是因为还有未了的心愿。

这样的原渚,叫宋志明胆寒。

“走吧。”原渚大步向外走。

“啊?”宋志明连忙放下零食跟上:“去办公室吗?神使那边……”

“回帝星。我有一些事要搞清楚。”

“啊?!”宋志明整个呆滞。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害怕。

更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回帝星来搞清楚的。

事关孟歧川?

可孟歧川土生土长啊!

他身为下属,也没有质疑的权力。

但两人才走到玄关,紧闭的房门突然被外力推开。

整扇门页几乎是贴着原渚的耳边飞过去,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客厅,撞烂了茶几,弄得满地狼藉。

神使缓步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表情恒古不变的侍人。

“原科长躲着我?看来是已经有答案了。”

宋志明立刻反驳:“我们可没有躲你,我老板是收到军部的秘令,有要事要办。请神使大人搞清楚,你要调查的事我老板毫不知情,他是军部在编人员,服从调令才是最要紧的。”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在个人终端上疯□□作,只求在对方查看调令时,自己能拿出个东西来敷衍一下。

神使却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再与他纠缠,对原渚说:“我想以原科长的智慧,已经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吧。如果原科长真的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我自然是不能阻拦。但我希望原科长走之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站在那里,显然不过她这关,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原渚语气很生硬,“什么问题?”

“你觉得,孟歧川有罪吗?”神使问。

原渚沉默。手却握紧。

“这对原科长来说,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吧?哪怕整个事件的细节无法完善,但大体发生了什么,原科长应该是了解了的。”

神使说:“孟歧川杀了这么多人,毁掉了那么多人的人生。赵中意为了洗清她,将罪全揽在自己身上,担心出纰漏来了个死无对证。可她也并不悔改,之后又杀害了鲁道夫和郑春。”

神使说完,微微向前迈出一步,哪怕隔着一层面纱,也能感觉到她目光的锐利,她身后一直垂眸的侍人也抬眼向原渚看来。

她重复那个问题:“原科长,你觉得,孟歧川该有罪吗?只要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最初提出的那个愿望就会被满足。”

她带着诱惑,“你不想复活孟歧川吗?”

原渚猛地抬眸看她。

她笑了笑,退开一步。

重新询问:“原科长,你觉得孟歧川有罪吗?”声音过分正式。双手垂在身侧,身姿比之前更加挺拔,显得威严。

而周围的一切散发着虚光,就像是被纱笼罩变得朦胧,随后一切都消失,除了神使头上的光还亮着,四周陷入黑暗之中。

原渚站在她的对面,站在这唯一的光圈中,只觉得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有可疑的影子在晃动。一个一个的仿佛密密麻麻的人海。它们在等着他回答这个问题。

孟歧川有罪吗?

“原科长是接受正统教育成长起来的纯血军统二代,从小到大获得的评价是正直正义意志坚定 ,要回答这样一个问题,非常简单。”神使空灵的声音,在这封闭又广阔的空间中回荡。

带着些诱惑。

“这个问题,你心中早就有答案。现在正是说出来的时候。”

原渚站在一切的中间,遭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

什么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他感到有些昏昏沉沉,明明并不想开口,但身体似乎更忠诚于心而非他的意志。

就在他感到自己口已经张开,那些话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反对。”

这一声断喝,他头脑立刻清醒过来。

这声音无视来自旁边其它人‘请不要打断问询’的斥喝,朗声继续说:“虽然数年前的旧案,因为缺失切实的证据已变得不可查证,但我认为,草率地以一个对全情并不完全了解的人的‘心证’来判决被审判者是否应该被剥夺生命,是不公平的。更何况,被审判的对象对于教廷来说,还有着非凡的意义……”

神使下意识地立刻扭头,紧张地看了一眼原渚。

原渚似乎毫无察觉,静静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争论还在继续。

“正是有着非凡的意义,才要更加谨慎地审查她的一切,再说‘心证’是多年来教廷的传统。在历年来的很多大事中,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你说心证草率不可信?讲这话之前,还是要多思考思考。”

“哈?你们所谓的谨慎,就是让她重蹈‘那位’的覆辙?实在令人大开眼界。我看教廷上回不会也是故意的吧,其实是根本不愿意……”

“一派胡言!”一个恼羞成怒的声音阻止了这个人再继续说下去。

“呵。我看是说中了心事。”

“不知所谓!简直不知所谓!!!”

……

“我认为!” 原渚的声音打断了这场纷争:“整件事需要更多的查证。”

场子安静下来。

站在他对面的神使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有些失态地向前走了一步,想阻止他,但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又将腿收了回去。

原渚垂眸继续:“关于孟……关于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为什么在孟歧川需要钱的时候就正好能打出‘G’收入最高的一场,比如,整个事件中,只有鲁道夫的死逻辑完整,他身为在编干员向凶手索取贿赂,导致之后十多人的死亡,所以我个人以为他的死可以说非常合理。可这也不能让我们忽视另一个问题,这个事件不可能是随机杀人,那么孟歧川和那十七人,包括郑春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站在原渚面前的神使声音尖锐无比:“疑点?原科长应该很清楚,不论孟歧川出于什么原因,杀害了那十九个人是不争事实。而她养父出于爱护她为她而死,也没能换来她的醒悟,这也是事实。足以见得她的低劣。”

原渚声音沉稳气息也平稳:“难道你不了解你们教廷的法典吗?”

“你什么意思 ?”

“据我所知‘血亲复仇’和‘荣誉杀害’还有几种其它的谋杀,在教廷眼中都是合法的。在排除孟歧川杀人是因为这几项原因之前,我不觉得有任何人可以审判孟歧川是否有罪。”

原渚抬头看向面前的神使,再开口却是面向黑暗中的人说话:“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样的审判,但我个人认为,我面前的这位神使立场并不客观。她急于求成,完全无视佐证并不够充份的事实,只一味想促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并不适合继续做调查的工作。如果 这就是你们教廷的精锐,未免贻笑大方。”

“你胡说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神使有些气急。突然伸手不知道想做什么。

但黑暗中有人用力地咳了一声。

她僵了一下,狠狠地将手收回去。

原渚冷眼看向四周,面无表情:“另外,任何涉及在编安全人员的问询都必须要经过军统的同意。你们却只是以‘协理’的理由申请得到我方帮助,在问询前也并未做出说明。并且我有理由怀疑,在一开始我受到了短暂的精神控制。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向军统方面解释自己行为的准备。”

-

宋志明只是一个晃神,就发现自己眼前的原渚也好,神使也好都不见了。

原地只站着他和那位侍从,两人隔着门洞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就在宋志明一通乱找,已经准备向军部上报原渚失踪的时候,原本消失的原渚又突然出现在了原位。就好像他一直站在那里,只是宋志明眼睛出了问题。

宋志明抹了一把汗,连忙上前去,“Boss,没事吧?”

原渚看一眼站在门边的侍从,冷淡地说:“回帝星。”便大步出门去。

明明还是同样的话,但宋志明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面前这个人突然有了生机。

原渚迈步站在走廊外时,却又突然顿步向侍人说:“这栋楼是我私人产业,请你和你的主人在两分钟内离开,否则将会被控诉入侵私产。”

宋志明虽然摸头不知脑,却立刻应声附和着,向侍人喊话:“还请神使大人回来后,侍从大人帮忙解释一下。不是我们想故意为难你们。但公民私产一直是受法律保护的。我们也没办法嘛。”

他边快步跟上大步离开的原渚走,边回头对侍人喊话,“五分钟后我会查监控的啊,希望侍人大人理解我们的立场呀!拜托拜托,不然大家都会很难看。”

跟着原渚进了电梯后,宋志明也未免还是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渚的表情看上非常平静,但他的手在发抖。

胸膛起伏很小好像很平静,但频率却很快,甚至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他似乎想笑,可嘴角又努力下压,想保持平静。甚至不得不用一只手,去握住另一只手,以避免它抖得太厉害。

“Boss,那,那边公寓里的东西我叫人都原封不动搬回帝星去吗?”他想知道,只是短暂地回去办事,还是准备正式回归。于是这样试探。

原渚答非所问地突然说道:“那件T恤在孟歧川那里,她死的那天穿在校服里面。”

上面写着“放弃幻想”。

是两人在附近夜市摊子上买的,没有牌子,两件七折。他的那件上写着“坚持做梦”。

“那件衣服我不是买给她的,她问也没有问我,就从我衣柜里拿去穿。”原渚说,“我得找她拿回来。”

宋志明小心翼翼,“去哪儿拿?”孟歧川已经死了。烧成了灰,洒向大地。他记得太清楚,那天刚好遇到敌袭,是一直生活在帝星的宋志明经历过的第一场敌袭。

他吓得依靠着本能抱头蹲在角落,等一切过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原渚手中的骨灰盒被慌乱的人流挤落,洒了一地。

“那就需要教廷来告诉我了。”原渚说。

他说着,突然笑了一声,说:“孟歧川这个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短促得很。之后紧紧抿着嘴唇。努力克制着颤抖的嘴角,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样子,叫看的人心中酸楚。

宋志明觉得,Boss,真的很喜欢孟歧川。

但如果要是问原渚的话,他会说,我没有喜欢孟歧川。

只是,想见她。

想看她板着脸,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就是想让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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