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大步跨上楼梯。
“站住!”顾爷爷中气十足,一声令下就喝斥住了他。
顾岩登时有点烦躁了,站在几级台阶上一脸苦逼的皱起了眉。他调节了两秒,回过头时,出于基本的教养,还是稍微收敛了脸色。
顾爷爷说:“带妹妹去楼上客厅看动画片。”
顾岩本来想说楼下客厅也能看,但看了下爷爷的脸色,迫于他的淫威之下,没敢反抗。
他身体往旁边的扶手上懒懒一靠,站在原地等着。
奚爷爷交代了奚菲几句,要她听话,不准乱动小顾哥哥东西。
奚菲乖乖的点头,然后从沙发上溜下来,抱着苹果朝站在楼梯上等着她的顾岩走了过去。
顾岩居高临下的睨着小丫头,看着她的两条小细腿一步一步跨上台阶,来到他面前,然后抬头望住他。
小姑娘个子还不够高,将将到他肩膀处。他此刻以这样的角度低头瞧她,才仔细看清了她的五官。密长而卷翘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珠,挺秀的鼻子,嫣红小巧的嘴巴。是枚天生丽质的小妞儿。
毕竟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他感觉隐藏在身体里的某根神经痒了一下。
两人近距离的对视,顾岩发现她微带笑意的乌溜溜眼珠里,清澈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朝楼上抬抬下巴:“走吧。”
“好。”
两人同时转身上楼梯。
顾岩担心她跟不上,刻意放慢了一点脚步。
只是下一秒,他心口一撞,脚步微滞。
低头一看,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手,伸过来乖乖捏住了他垂在腿侧的两根手指。
她居然牵起了他的手。
顾岩见她不哭也不出声,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傻了似得。
“小菲?”顾岩放轻了声音问她:“告诉小顾哥哥,哪里疼?”
奚菲望着他,又反应了两秒,像是暂停的机器人,忽然被按了开关键,后知后觉的嘴巴一瘪,下一秒,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扑扑往下掉。
顾岩一时不知所措,心跟着她的哭声一抽一抽的疼。
小姑娘哇哇大哭着,张开两只手臂伸向他。
顾岩这下懂了,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掐住。小姑娘瘦,体重轻,他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
奚菲顺势,将双腿弓了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幸好顾岩的臂力强,将她抱住了。她箍着顾岩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扯着嗓子仰着头哭得脸蛋通红。
顾岩原本是想抱她站起来,这会儿她不肯站地,他又以为她是腿疼,直接像抱树袋熊一样将她抱下了楼。
大家都忧心忡忡的围过来看情况。
顾爷爷赶紧吩咐阿姨:“去叫杨叔开车过来,到医院检查检查。”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口,杨叔见顾岩抱着个熊娃娃从屋子里出来,赶紧拉开车门。
顾岩站在车门边弯腰要放她坐进去,可奚菲却死死抓住他不松手,顾岩差点没跟着她倒栽进车里。
可她这会儿正哭得伤心,没办法,他最后只能以这种姿势,抱着她坐进后座。
路上,奚菲终于哭累了安静了下来,歪在他肩上,身体还在一阵一阵的抽搐。
顾岩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满脸泪水:“还疼不疼?”
小姑娘嗡着鼻子:“好疼。”
顾岩心一揪:“哪里疼?”
“额头疼。”
“腿呢?”
摇摇头。
又过了一会,她伸起脑袋看着顾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哽咽的问:“我会不会变丑?”
“”也是醉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意会不会破相。
“不会。”顾岩说。
她重新靠回他肩上。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只是擦破了皮,没有脑震荡和其它异常。
顾岩和奚父从值班医生办公室出来,忽然愧疚道歉:“对不起叔叔。”
想来奚菲也是因为要护他才摔下楼梯,顾岩心里很自责。
“你这孩子道什么歉,谁也不是诚心。”奚家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且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心里虽然心疼自己女儿受伤,理智上对事还是讲道理。奚父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膀,甚至考虑周到的安慰:“再说发生意外,也不是控制得了的事情对吧?”
顾岩看向奚父,抬手抓了把头发,又点了下头。
临时病房里,处理好伤口的奚菲,因刚刚哭得太累现在已经呼呼睡着了。
等在病房的奚妈妈和顾父听说没有大碍,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奚爸爸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将奚菲严严实实的捂好,只留了个小脑袋瓜在外面,才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去停车场时,顾岩跟奚妈妈说:“我给小菲说好了,以后让她到我家来补习数学。”他顿了下,又道:“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意外了。”
奚妈妈看向他,微微笑着:“我们工作忙,本来也是打算寒假给她找个家教来着。我早就听说过你学习成绩好,你要愿意辅导辅导小菲,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只不过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小岩。”
顾岩弯唇一笑:“您客气了。”
回到别墅大院,已经是九点多钟。
顾岩和顾父还没吃饭,阿姨见他们进家门,赶紧去厨房把菜热了热。
顾寒坐在客厅陪爷爷聊公司的事情,听见响动,起身过来问情况。
顾岩未置一词,换了鞋,冷着脸直接上楼了。
顾父看了眼小儿子倔强的背影,又问大儿子:“刚在楼梯上你们闹什么?怎么那小姑娘还摔了。”
“说了他几句而已。”顾寒跟顾父回到客厅:“这小子上次月考退步了十名,老师打了电话来。马上要期末了,我让他最近别出去。大了,我这个大哥,他根本就不放眼里。”
顾爷爷戴着老花镜,从手机屏幕里抬头:“你给他好好说不行?他是你弟弟,不是你职工。别把公司那套带到家里来。”
顾寒道:“以前您跟爸妈忙公司,是我一直在照顾他,我怎么会对他不上心?”
顾爷爷哼一声,继续低头看手机:“那你倒是想想,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捂住水杯的手指不动声色的紧了紧,而后又缓缓放松,顾寒淡定的吹了吹水杯的热气,抬眸朝二楼望了眼,若有所思道:“大概是我管他太严,改天找他谈谈。”
当晚顾寒睡觉前去敲顾岩的房门,里面没有人应,他站在门口等了半分钟,房门仍然紧闭。最后他兀自勾了下唇,转身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