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送走顾澈,时戚转身去了后厨。
他打开顶上的储物柜,准备把店里的库存清点一下,谁知刚打开柜门,就被什么东西砸中脑袋。
时戚朝脚下一看,原来是个浅色的文件袋。
文件袋是被对折起来匆忙塞进去的,连纸绕扣都扯断了,纸张散落在后厨的地板上。
时戚捡起来清理下表面沾上的灰尘,准备重新塞回去,但他却突然愣住,他把剩下的文件全部抽出来,发现这不是他跟耿项南签的合同,而是周数跟银行签订的贷款合同。
周数以这间甜品铺子作为抵押商品,跟银行借了一笔钱,看签约日期是是上个月底,当时时戚刚刚接到这部电影的邀约。
时戚把文件原样放回去,拿起墩地的拖把,将后厨的地板重新拖一遍。
“时戚,放着我来吧。”
一个同事从他手里把拖把抢过去,让他去前台盯着。
周数让时戚来甜品铺子帮忙,一开始大家跟他还不太熟悉,最近才慢慢多了点交流。
时戚回到收银台,下午开售的新品枣泥糕卖得不错,排队的人很多,他不慌不忙地接待客人,忙完以后,时戚帮着补充商品,心脏突然一阵抽搐。
疼。
时戚离开快穿世界后,只能感受到饥饿和疼痛。
是原主残存的潜意识正在离开这具身体。
“帮帮我。”
原主的声音虚弱而缥缈,轻轻诉说着。
“原来妈妈有一双特别温柔的眼睛。”
原主的母亲原本只是个插画家,四十岁才和现任丈夫生下他,夫妇俩爱若珍宝,为了他想要进入娱乐圈的梦想,放弃画笔从事文娱产业,凭借着她个人的品牌效应获得成功。
“妈妈的安全意识很强,买车注重安全系数,外出不走高速,远途坐高铁,她的司机从不开外车,不论坐在谁的车上,一定会系好安全带。”
“不管你是谁,请你帮我查清楚那场车祸的真相。”
这是原主最后的执念。
时戚单手撑在橱窗上,小口地喘息,就这么一会儿背上全是冷汗。
“警告!系统检测到宿主的生命体征异常!”
时戚:“别担心,我总不可能今天就死了。”
他只是觉得有点累。
时戚缓口气,从柜子里扯出他睡觉专用的棕色毯子,跌跌撞撞走到靠窗的沙发边,往上一躺,拉起毯子盖过头,刚刚闭上眼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当时戚再次醒过来时,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望着昏暗中某处亮晃晃的光源发呆。
周数捧着ipad坐在床头,而时戚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公寓。
“醒了?”
周数放下iPad,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去刷牙,然后过来吃早餐。”
时戚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凌晨四点二十。
周数留了点时间给时戚洗漱,他起身去了厨房。
时戚打开粉色APP查看任务进度,虞危的好感度为-10%,彩蛋游戏一正常进行中。
昨天凌晨十二点周数就在灶台上熬了一锅南瓜香米粥,这会儿他抓紧时间把处理好的鲜虾仁和牛肉跟几样杂蔬混合炒熟,装盘以后,就搁在旁边的流理台上,开始切洗水果。
时戚洗漱完,换身衣服来到厨房,他这一觉睡得不错,伸个懒腰坐上厨房的高脚椅,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喝粥。
周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拧开灌了一大口,然后抽出张凳子坐下,自顾自闷头喝粥,一碗粥稀里哗啦很快喝光。
时戚动作慢,周数就坐在那儿等着。
他一宿没睡,眼底布满红血丝,看起来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时戚夹了块虾仁放嘴里,“虾肉好甜,你放了蜂蜜调味?”
“不是蜂蜜,是代糖。”
时戚:“哦。”
周数:“昨天累坏了吧?”
时戚摇头:“我不累。”
周数从成为时戚经纪人的第一天起,跟他就有不少的隔阂,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他起身摸摸时戚的脑袋,“快吃,吃完我送你去片场。”
他的手掌略带潮气,掌心暖暖的,时戚被他这么轻轻抚摸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抬起头看着他。
周数暗暗叹息,时戚的眼神单纯,依旧是个孩子,但再也不会回到从前,耿项南永远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现在的时戚不论面对着谁,他的情绪都毫无波动。
也是,经过那样的打击,以时戚当时的状态,如果不把自己封闭起来,他活不下去的。
周数未尝不曾感到愧疚,好友把儿子托付给他,他似乎并没有帮忙看顾好。
吃完早餐,他们赶在五点整出了门。
上车以后,时戚想起件事,慢吞吞地道,“你今年四十了?”
周数从后视镜里盯着他:“我跟你妈是朋友,你以为我几岁。”
时戚舔舔唇,“嗯,29,28……27岁。”
还给他越算越年轻。
周数无奈一笑,这一笑他的眼角堆积了点细纹,稍微有了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他跟时戚的妈妈虽然是朋友,但他们并不是一路人,时戚的妈妈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他的。
有人这么评价周数。
“赌徒!”
“养不熟的白眼狼。”
“为人势利,没好处的事他才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