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珺闻言笑了:“我不懂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怎么好似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我造成的?难道你忘了当日你在添禧楼闹的那一出了?”
“呵……”钱洛惜也跟着笑了,只是她的笑里带着阴狠:“跟我装是吧,要不咱们去皇上、皇后面前评评?”
沈玉珺看她这样子,都快要信以为真了,有些无奈又可笑:“害你,你说说你哪里值得我动手?”她真的不是低看钱洛惜,就以钱洛惜进宫之后的境况,真的不需要别人害她。她有没有利用的价值难道自己不清楚?
沈玉珺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钱洛惜就受不住了,她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她,尤其看不起她的人还是她曾经看不上的人,这叫她怎么能忍?
“啊……”钱洛惜瞪着沈玉珺,见她丝毫不回避,突然抱头大叫了一声,然后又放下手,继续瞪着沈玉珺。
“嘭……”紧关着的门被撞开了。
“小主,”竹云、竹雨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吉祥、如意等宫人们。
沈玉珺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守在外面就好。”
屋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人了,钱洛惜就这么瞪着沈玉珺,也不说话。沈玉珺看她这般,嗤笑了一声:“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等你哪天想好了,再跟我说吧。”说完就准备转身了。
“烙梅香,”钱洛惜看沈玉珺要走,终是开了口:“是你给我烙梅香的。”
沈玉珺皱起了眉心:“你说烙梅香?那的确是我给你的,我记得是你初次晋位时,我送你的贺礼。”
“你承认了?”钱洛惜双拳紧握,紧紧地盯着沈玉珺,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沈玉珺一点也不慌,完全没有那种阴谋被识破的心虚。
钱洛惜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睛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你还装,皇上知道你这么会装吗?你这个毒妇,怕我比你更得皇上喜欢,比你更得宠,你就害我。现在你得逞了,你高兴了……”
沈玉珺看着钱洛惜的作态,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表述:“你是说烙梅香有问题?”虽然她有些不相信,但看着眼前的钱洛惜,她莫名地觉得她没有骗她。
钱洛惜突然停了话语,也不盯着沈玉珺了,转过身去快速地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一只软枕,手从缝隙伸了进去,摸了半天,终于拿出一小块玫红色的香料。钱洛惜拿着那块香料,放在眼前看了看,笑了:“你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吗?被你害了都不知道。”
沈玉珺看着钱洛惜手中拿着的那块香料,的确跟她当初送予她的烙梅香很像,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烙梅香?
钱洛惜又慢慢地挪到沈玉珺面前,手拿着那块香料在沈玉珺眼前晃了晃:“看到没,这就是你害我的证据。你真以为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给害了吗?你做梦。聪明人永远都是聪明人。我要拿着这块香料去找皇上给我做主。你害了我跟皇上的孩子,我要皇上诛你九族。”
钱洛惜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阴狠,这会子竟然满是欢喜,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见沈玉珺没有反应,就把头伸过来,轻声问:“你怕不怕,怕不怕?哈哈……”
“你去找皇上、皇后吧,”沈玉珺看着钱洛惜大笑癫狂的样子:“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是去找皇上,因为烙梅香是皇后赐给我的。”
钱洛惜闻言,笑声没了,脸上的笑意也僵着了,慢慢地看回沈玉珺脸上,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不可能,你骗我。”
沈玉珺转身来到外面,走到榻边坐下,看向跟着过来的钱洛惜:“我没骗你,这烙梅香的确是皇后赏给我的。想必景仁宫的记档上会有,我那边也有记档。这东西自进了我那,我碰都没碰过。”
“不……不可能,”钱洛惜说着不信,她不信沈玉珺说的,但心里又觉得沈玉珺说的应该是真的:“你骗我的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沈玉珺看着钱洛惜,看了好一会:“没有,我没有骗你。你还记得,我初次承宠晋位,你送了我什么吗?”
钱洛惜闻言,脑子里细细想后,嘴里不情不愿地说:“香露。”
“对,”沈玉珺叹了口气:“是玫瑰香露。我以为你喜欢香露,那应该也喜欢香料,所以我才把皇后赐给我的烙梅香给了你。”
“不可能,不可能……”钱洛惜哭了,双手握着那块香料,慢慢地跪坐到地上:“那我这样算什么……算什么……替你受罪吗……”
沈玉珺也有些心酸,曾经的钱洛惜美丽又有心机,现在一切都毁了。没了美貌,人好似也有些疯癫。烙梅香,就那么点香料竟能一个好好的人给毁了,就不知道皇后当初把它赐给她的时候,知不知它的厉害?
沈玉珺一直等钱洛惜平静了才起身想要离开,只是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跪坐在地上的钱洛惜问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是看不起我的?”
沈玉珺因为烙梅香的事,心中到底有些不过意。虽然根源不是在她,但钱洛惜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可否认她也出了几分力。
“没有,”沈玉珺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钱洛惜:“只是我也不想跟你有过多牵扯。”
“你总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淡然自若,”钱洛惜笑了,脸上还带着泪,看着有些悲凉:“可是就算这样,皇上还是喜欢你。你知道宫里有多少女人羡慕你吗?”
沈玉珺眨了眨眼睛,平视前方:“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我,我只知道求而得之,我幸求而不得,我命。”
“哈哈……是啊,”钱洛惜笑了声,看着像是自嘲一般,左手重重地拍着自己的心口:“求而不得,是我不认命,是我妄求。自入后宫,一切都变了。冯嫣然变了,我也变了。”
沈玉珺听她提到冯嫣然:“你可后悔过?”
沈玉珺没有明说,但是钱洛惜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既然已经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说句剜心的话,就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因为我这人从来就是贪得无厌。你以为我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说完,钱洛惜就抬头看向沈玉珺,勾嘴一笑。
沈玉珺眼神下垂也看向了钱洛惜:“你所求的,也只是你所求,我未必会给。因为我从来就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你心里对我是有愧疚的吧?”钱洛惜眼圈通红,但眼睛却发亮:“我知道你一定不好过,毕竟我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
沈玉珺也不否认:“我的确对你有愧疚。”
“那就好,”钱洛惜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沈玉珺面前:“你欠我一条命。”
“你想要什么?”沈玉珺是有些想要补偿她,如果她要的是她能给的,她会给。
“嗤,看不出来你还挺爽快的,”钱洛惜嗤笑一声后,就慢慢杵到沈玉珺耳边:“我要你帮我坐到妃位,再给我你的第一个儿子。”
沈玉珺听完,微微扭过头,看着钱洛惜,然后扭过头去笑了:“你刚刚说你贪得无厌,我现在信了。”
“你什么意思?”钱洛惜看沈玉珺变脸了,有些气恼,这本来就是沈氏欠她的。
“我觉得你这要求我满足不了,”沈玉珺皱了皱眉头,好似在用心思虑:“要不你去找皇后娘娘问问看,毕竟皇后娘娘比我有能耐多了。”
“你不肯?”
沈玉珺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就直接走了。
钱洛惜眼睁睁地看着沈玉珺就那样走了,却丝毫阻拦不了,只能在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会后悔的……”
沈玉珺是一点都不想再留在里面听钱洛惜废话了。领着竹云、竹雨刚出了东侧殿,就遇到了婉依。
“熙贵仪吉祥!”
沈玉珺知道婉依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起来吧,可是德妃娘娘醒了?”
“回熙贵仪的话,娘娘刚醒,听说您来过,就叫奴婢过来东侧殿看看,您还在不在?”
“既然德妃娘娘醒了,那我去给娘娘请个安吧。”沈玉珺是知道规矩的。
“那小主请跟奴婢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