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08）　　“杜涉……”三年后，幽暗的游轮套房里，苏果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她苦苦查了三年的人，却一无所获的人，杜涉。　　杜涉见被挟持的女人质眼里忽然放出疯狂的光来，心中一激灵，提脚踹在女人小腹上，“别打鬼主意！”　　苏果痛得俯身，几乎倒地，被凌乱短发遮住的面容上却扯起一丝诡异笑容。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苏果倒地，洪严轻声道：“你既然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打女人岂不让人耻笑？”　　“哟，死到临头还想着怜香惜玉呐。”杜涉嗤笑一声，倒也不再为难苏果。　　他这会儿忙着呢，堵住洪严和苏果的嘴，把地毯罩在三人头上——他自己也在其中，这便扯着两人往外走，临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他阴鸷的目光扫过苏果赤、裸的双足。　　那是一双小巧玲珑的脚，晶莹饱满的脚趾甲如一个个月牙。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位女子。更不用提，她黑色礼服的裙摆摇曳着，无声点明了主人身份。　　再看洪严，紫红色的皮鞋，光可鉴人，一望便知主人非富即贵。　　剩下的，穿着一双脏不拉几灰运动鞋的，自然就是他杜涉了。　　这样走出去，罩了地毯与不罩，也没太大区别。外面狙击手，很容易分辨谁是谁。　　杜涉心思缜密，停在门口，没有走出去。他扫视室内，落在沙发旁不知谁遗落下来的一双酒红色细高跟鞋上，目光凝住了。　　五分钟后，头顶地毯，分不清彼此的三人出现在走廊里。酒红色高跟鞋、脏兮兮的旧运动鞋，高档的男士皮鞋，绕成一个圈，缓慢而错杂地向出口挪动着。　　在高处待命的狙击手申建，无奈汇报：“洪队，地毯遮挡下，目标无法分辨。”顿了顿，他灵机一动，“队长，你看他们的鞋！那个穿旧运动鞋的——”　　耳机传来洪庄沉稳的声音，“不要开枪。”　　申建也收敛了小机灵，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一击致命，凶手绝对会伤害人质。　　按照杜涉的要求，已经发动起来的快艇就在游轮旁等候着。快艇上的警员，见他们出来，便举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往游轮上转移。　　一旦歹徒挟持人质，安全转移到快艇上，那么警方投鼠忌器，想要抓捕歹徒，难度就更大了。甚至，此后人质的安全也就更难保证了。如果歹徒挟持人质，乘坐快艇，南下闯出国境，后面的事情就复杂了。　　杜涉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地毯下，手·枪抵在苏果腰上，挪动到船舷处，眼看快艇不过一步之遥，只要走下两层楼梯——就在三人抵达最后一层楼梯的刹那，从快艇上来的那名警员忽然蹿了上来。　　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苏果等人头顶的地毯就被扯落了。　　眼前突然大亮，苏果被雪亮的警灯耀得几乎睁不开眼。　　一刹那究竟有多久？　　苏果不知道。　　但是在地毯被扯落的这一刹那，整个游轮上空气一瞬凝滞，每个人都是心念电转。　　苏果感到腰间一痛——那是手·枪重重抵了上来！　　还没来得及害怕，苏果只觉一道黑影迎面扑来，却是掠过她迎上了杜涉手中的枪！　　那是上了膛的枪！　　那是不要命的毒贩！　　紧迫到了极点，也凶险到了极点——是洪庄！　　所有人心里都是噗通一跳，糟了！洪庄非中枪不可！　　擦肩而过的瞬间，苏果认出了洪庄，来不及体味胸中百般情绪，就被接下来这一幕骇得面无血色。　　仓促间看不清细节，却见洪庄捏着枪口，将原本抵在苏果腰间的枪，一瞬间扭成了正对自己！在与杜涉力量的较量中，在只有瞬息的机会里，洪庄只是凡人，不是神，他无法把枪扭对虚空，只能在苏果和自己之中选择。　　枪口正对洪庄胸口。　　杜涉疯狂扣动扳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