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顺利生起的时候,张楚才突然意识到有些发冷,可能是因为火的温度太过暖和,她在旁边甚至发觉自己此刻都冷的颤抖了。
瞧着温暖的火光,她将感激的目光又投向了林越之,这个人一直在帮助自己,可是他对自己的帮助却并不让自己接受的同时又觉得恐慌,不同于郭仲成给与自己的,这种无声无形的照顾让她更为舒服。
“谢谢你!”
林越之笑笑,回答说自己也是才发觉有些冷了,丝毫不提自己瞧见对方发白的嘴唇和脸色时阵阵的心疼。
明亮的火光将屋中照的大亮,张楚环视着这个小屋,确实是个柴房,除了柴真是其他什么也无。
她从墙边抱来两块劈开的平面较为平整的两块木头,一块放在林越之的身旁,一块放在对面,“快些坐到这上面吧,也舒适一些。”
张楚轻声和他说道,之后又瞧着门外的场景,发愁:“不知什么时候能停?若是一直这样下着可怎么办?”
她看向林越之,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回答,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中此时已经充满了信任。
林越之却是注意到了,他不自觉心中有股热流,流淌。
“天色已经晚了,瞧着都黑定了,外面还在下着,今晚,怕是赶不回去了。”他只能残忍地告诉她这个事实。
天一黑下,便伸手不见五指,不能视物,更不能辨别方向,且下雨路上泥泞不堪,不易行走,因此,夜间赶回去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越之说完这话,忍不住目光看着她,瞧着她低落地哦了一下,便失落地垂下头去,心情也不由随她而变化。
“张姑娘莫要担心,今晚你暂且宿在屋内,等到雨停了,我就去门外。”他说完,又道:“至于明日回去之后的事,你也莫要担心,明日天色稍亮,我们就去前面我姨母家中,整理一番,我再和姨母交待一下,到时你就说是半夜耽误在我姨母家中的,如此,也不会影响姑娘你的名誉。”
张楚抬起头,猛地点头应是。
她倒是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果真的让人知道她和一个男人相处一夜的话,就是这里没有浸猪笼这样的残酷落后的惩罚,以后无论是外人还是家中其他人对自己的另眼看待,也是她不愿意的。
“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林公子你,我……”无论什么样的感谢之语,在此时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对了,我记得公子还留在我这边一方帕子,还是要找个机会还给公子才好。”
林越之对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情形记得清清楚楚,他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面的记忆这些时日也时常涌现在他的脑海中,想要开口问她当日之后的情况,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可是心中另一道声音却嘶喊着让他不要,那不是他不愿面对的结果。
只是这样便好。
“会有机会的。”他苦涩道。
“哈秋!哈秋!……”张楚本来迷迷糊糊地似乎是睡着了,但是却被冻醒了,尽管她已经控制住自己打喷嚏的声音,却还是惊动了林越之。
他靠坐在门边的墙边,听见了张楚的动静,就知道她可能是有些受凉了,之前火堆刚升起来他就应该说的,那会儿两人都应该要把衣服烤干,不然秋夜里,又是下雨,定然会冻的受凉。
只是两人共处一室本就不合适,更别说脱衣烘干了。
只是此时她的情况也顾不得什么了,他直接开口说道:“你快些把外衣脱下烤干,再晚一点就严重了。”
说完,他往火堆中又堆了几块木柴,而后便站起转身走到了门外,带上了门,立在了草檐下面,长长叹一口气,复又抬头看向远方。
“你……”张楚没反应过来,便见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外面还下着雨呢,她怎么能那么自私,让他为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她的确是衣衫尽湿,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她本就不拘泥这些,此前真是昏了头了,又何必像个真正的古代女子一样在意这些东西呢,那些束缚在女子身上的枷锁短短时日就已经缚在了自己身上了嘛?
可叹自己方才还在犹豫。
她绕过火堆,拉开房门,语气温柔又坚定,“快些进来,别受凉了。”
林越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失了魂似的进来了,此刻听见身后衣服窸窣的声音,如坐针毡。可笑自己一贯自诩光明磊落的君子,如今做出如此可耻的事情,竟然心内一丝悔意也无,只有心中如麻似的折磨。
察觉到自己的龌龊心思,他连忙眨眨眼睛,想要复刻出从前的清明,脑中也快速回忆起书本上的功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