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山开始,夏大山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这会儿总算找到完好无损的夏悠悠,松一口气,整个人也直接累瘫,扔掉斧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嚎起来:“大妹,你真要吓死哥哥啊!你要是出个什么事,要我如何同叔叔交代啊……”
他眼泪鼻涕一起掉,嚎完又爬起来拉着夏悠悠的手,边痛斥边劝:
“大妹,你怎么就那么糊涂!你同那裴晏连一日夫妻都没做成,凭什么要给他殉情?他裴晏有何资格要你殉情?”
“你听哥哥的话,回家吧!天下好男儿多了去,哥哥一定会给你挑个更好的!”
夏悠悠:“……?”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裴晏殉情了?
她跟裴晏一点都不熟好吗!
夏悠悠看夏大山脸上着急担忧的表情并不作假。
对方现在都死死拉着她的手,生怕她想不开的样子。
紧接着,又迎面走来一个和原主看起来差不多大,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个子不算高,却背着一个半个人高的采药框篮子,停下来喘了好久的气。
他看见夏悠悠,也松一口气,“总、总算找到你了裴家娘子。”
夏悠悠认出这个少年,是刘氏的儿子葛子行。
葛子行子承父业,是个小郎中。
见她一脸不明所以,就把他们上山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下。
“我娘说你头也不回地上山,怕是要想不开,给裴相公殉情去。毕竟这山里危险得很,不仅有大虫,还有凶狠的山匪!遇上他们,你一个女儿家,怕是要凶多吉少。我小时候常同父亲上山来,对这山路还算熟悉。我娘便让我带夏大哥进山来寻你。好在你安然无恙……”
一口气说完,葛子行才仔细打量起夏悠悠。
发现她非但毫发无伤,还拎着一只打死的野兔!
挂在她腰间的竹筒里还隐隐散发出阵阵蜜香。
葛子行吃惊不已,“裴家娘子,你这是……哪来的野兔?”
他这话一出,吸引了夏大山的注意。
夏大山也疑惑地看着夏悠悠。
夏悠悠哦了一声,淡淡道:“运气好抓到的。”
葛子行:“!!!”
见鬼的运气好!
他和爹爹上山那么多年,见过不少野兔子野鹿等野物。
这些动物警觉性非常高,行动也敏捷,他和他爹尝试很多次都没抓到过一次,自此,每次上山来也只能采采药。
简直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燕齐山的野物有多难抓了。
夏悠悠一个弱质女流,运气到底要多好,才能成功抓到一只成年野兔啊!
葛子行差点要被整自闭了。
相比葛子行的震惊,夏大山吃惊的同时,更多是心疼!
他叔叔在世的时候,把夏悠悠宠得如珠如宝,何时让她出门打猎过!
哪怕平日,在家中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如果不是被逼到极致,又怎么会冒险跑到山上来打野物?
夏大山越想越后悔。
他就不应该听赵氏的,用断粮的法子逼夏悠悠就范卖孩子。
想养娃就让她养呗!
反正他还年轻,干得动,多两张吃饭的嘴也不算多!
“大妹,是哥哥对不起你。”
夏大山哽咽,眼眶发红地看着夏悠悠,“等下山回了家,哥哥马上让赵氏把银钱还给你。也不逼你卖娃了,你要养就养着,缺什么随时跟哥哥说。”
夏悠悠不太懂夏大山情绪激动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