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遇忍不住催促:“快喊你的保镖过来付账吧。”
付完账就去买蜜烤南瓜泥,他会要三份。
三十银币,对这些有钱人来说不是什么昂贵的价钱。
褚颜申继续沉默。
要能联系保镖他早就联系了,他的通讯器被偷了,这该死的下城区,小偷贼多。
池遇终于发现不对了,表情不太妙地说:“我没有钱,我们说好的,我只负责把你送到医院。”
罗白医生看着两人,托了托反光的眼镜,冷若冰霜:“没钱不许走,要么胳膊卸下来。”
最终,用了四银币再加能把褚颜申手术照挂在诊所外面当宣传照的条件,池遇和褚颜申才走出了诊所门。
罗白医生手里拿着迫不及待打印出来的巨幅海报,站在门口笑着送客:“欢迎下次再来。”
池遇扭头对他说:“我不会再来了。”
褚颜申瞥了眼一脸肉疼的小姑娘,内心也有点愧疚,“等我回家了,加倍还给你。”
池遇已经不信任褚颜申了。
因为一时的贪婪,他的全部身家搭进了诊所里。
他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看了眼褚颜申漂亮的脸蛋,池遇一脸郁闷地说:“趁我现在还没有反悔,你赶紧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要不是她长得好看,池遇觉得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因为不太开心的缘故,眼前的短发女孩噘着嘴。
褚颜申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身上的项链取了下来,套在池遇的脖子上。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金属环,中间镂空雕刻着一片叶子,因为上了年份的缘故,叶片上生了些不知道是铜锈还是铁锈的东西。
“这个抵给你,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对我很重要,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赎它并且付你救我的报酬。”褚颜申说完,抿唇转身跑开,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朦胧的雨中。
此时,夜晚已经过去。
天色尚早,整座城市似乎还未苏醒,街道冷清,没有多少行人。
池遇看了眼褚颜申离开的方向,举着自己的伞往家的方向走。
他身上血腥味太浓郁了,衣服后背那一块染了不少血渍,他得回家洗干净。然后他还要告诉奶奶,他今天花了四银币从一个漂亮女孩那儿换了一个并不值钱的破烂戒指……
就在这时,一个头上戴着通讯仪的男人从前方匆匆走来。他的表情很着急,似乎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目光不停地在四周寻找着。
池遇已经很注意躲避了,但注意力并不在路上的男人还是莽撞地撞上了他。
“抱歉!”男人急忙道歉,他的模样很英俊,皮肤呈现光泽的淡蓝色。池遇在下层区中央广场的巨幅led屏幕上看见过这个广告,是与拓仿生公司的最新研究成果,价格不俗。
他目光略带歉意地落在池遇身上,视线在扫到池遇脖子上的戒指的时候,顿了一瞬。
池遇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微表情,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后转身离开。
男人站在原地,从怔然中恢复过来,看着远处小小的背影,他的手指按在了耳边的通讯器上,“管家,我找到小姐了。”
……
池遇住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装甲车。
自从奶奶死后,他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古怪房屋伫立在这片狭窄的空间。
装甲车的外面布满了钢筋和加固用的铁皮,里面是六平米的家,用长条状的破铜烂铁隔成狭隘的两层,上面放着两张床住人下面放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墙上还挂着一台从巨型垃圾场里捡回来的电视机。
没有遥控器。
所以只能一直看同一个频道。
给电视通电后,用力拍了拍满屏的雪花,等到电视恢复正常,池遇脱下身上的兜帽衫,换了另一件差不多的兜帽衫,然后站在铁水槽前拧开水龙头,一边洗衣服,一边仰头看电视。
池遇打开门,把衣服晾在装甲车身上一根横出来的钢筋上,这是专门晾衣服的地方,上方用一大块铁皮遮雨,只要天气不算太恶劣,衣服三天左右就能干。
挂完衣服,池遇转身准备回屋。
就在这时,一阵低闷沉重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三辆改造过的豪华重装车从远方开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这片贫穷的街区,准确地说,是停在了池遇的家门口——
一个衣着不凡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走下来。
他的半只眼睛散发着蓝紫色的光,很显然是一只义眼,右手手臂经过改造,十分优雅地放在身前。跟在他后面数十人,其中一个是今天早上撞过自己的那个男人。
管家微笑着走到池遇的面前,行了个礼:“小姐,我们来迟了。”
重装车沉闷的轰鸣声将这个破旧肮脏的狭小街道唤醒,有人悄悄打开了窗户门,在看见大清早出现的改装豪车与衣着不凡的保镖和管家时,表情都十分震惊和羡慕——
“怎么回事……”
“这些是上层的人吧?他们怎么突然来下层区?”
“我好像听见他们叫池奶奶捡的小女孩做‘小姐’。”
不止周围的底层居民震惊,池遇也懵了一瞬。确认身边没有其他人后,池遇小心翼翼地问面前的男人:“请问,您是在叫我么?”
管家的视线在池遇脖子上挂的项链上扫了一遍,继续笑着说:“没错,是在叫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