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走着走着,就看见一个东西从远处扔了过来,可巧被她踩到了脚下。
林菲蹲下身,挪开脚底,把那杯揉成小团球的纸条捡了起来。
抱琴见林菲落到了后面,同她喊道:“菲儿快点进院子来,亥时要关院门了。”
“好。”林菲应下,看一眼四周,没瞧见什么人。
她攥着手里的纸条,便进了世安苑里。
林菲预感这纸条应该是有什么人故意扔给她的,便等到回了西厢房,关上房门之后,才把纸条就着桌上的烛火,打开来看。
约莫是送纸条的人把纸条在掌心里攥了许久,这纸条上面的字都被汗水浸的有些模糊了,但约莫还是可以辨认出来,上面写道:及笄宴上,有人在糕点里下药要害你,不要吃那糕点。
林菲不知道这是谁给她送的纸条,也不知道纸条上写的是否就是真的。
但是,上回经过香菱在世子爷被子里面塞她的络子一事,她也清楚,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便心下暗道:看来明日的及笄宴,须得小心为好。
……
及笄宴当日,国公府热闹非凡。
以往只打开东西侧的角门方便进出,今日三间兽头大门全部敞开,猩红毡毯从大门口一路铺到了门前十丈远,还有门前的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也都挂着彩带,门前更是张灯结彩,三夫人苏锦瑟亲自领着一众丫鬟仆妇,在门前做最后的清扫准备。
及笄宴定在午时,巳时过半便有收到请柬的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坐着华贵的马车,在国公府的大门前停下。
不多时,国公府大门口就停满了各级官员的马车。
人来人往间已是繁华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又见一个接一个的官员身着正装,携着妻子儿女从马车上下来,由仆人递上请柬,然后由提前安排的引客小厮躬身指引着,踏着猩红毡毯一路往宴会举行的前厅领去。
相熟的官员碰了面,便作揖着互相寒颤招呼。
正因着今日及笄宴,府中奴仆都各自忙碌,林菲趁着大家都在忙的时候,从世安苑跑了出来,她一路低着头小碎步地跑到了西侧角门,原本西角门的守门嬷嬷今日不在,角门亦是虚掩着的。
林菲推开角门,站在角门处往大门口的方向张望。
络绎不绝的官员携着家眷从马车上下来,人头攒动间,林菲一眼便瞧见了跟在公婆和丈夫后面的那个熟悉身影,她的四姐林玉。
“四姐姐……”林菲已是许久没有见到家人,如今看到亲姐姐,难免就情难自抑,红了眼眶,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把见到家人的满腔激动和泪水都给咽了下去。
林菲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尽快和姐姐说上话,还要在宴请开始之前,赶回席面上负责糕点的端送工作。
一架略有眼熟的马车从贯穿南北的大街道上策马而来,卷起尘土。
马车富贵精美的连车轱辘都是雕梁画栋,稳稳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口,有守在国公府门口接待的小厮认出了这是世子爷的马车,立刻跑进国公府里去喊管家梁生。
梁生领着七八个扈从从国公府里掀了袍摆跨过门槛,匆匆忙忙迎上来。
杨则善掀了车帘从马车里走出来,他的出现,很快便引得周围的宾客或作揖,或抱拳,或躬身迎上前去打招呼。
户部侍郎张书良看见杨则善的出现,也立刻调转方向,领着妻子儿子和儿媳上前作揖打招呼。
杨则善身边的官员越聚越多,很快便被簇拥着往国公府大门口走去。
林菲已经差不多十一二日没有见过杨则善了,刚才匆忙一瞥,也看的不清楚,只觉得他似乎比之前略带了些疲惫,想来这十几日在皇宫里同陛下和群臣商讨国家大事,应是极辛苦的。
林菲也不及多想,她看着林玉已经跟在簇拥着杨则善的官员后面,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就在众人寒暄着往里走的时候,一声猫叫传了过来。
杨则善站在众星拱月的官员们中间,他身穿绯红朝服,头戴梁冠,腰间一条雕云纹的黑革带,脚下一双乌头靴,原本威严的脸上在听到一声猫叫后,竟然微勾唇角,露出浅淡的笑意,调侃道:“哪儿来的小野猫?”
管家梁生原本想喊扈从去赶猫,但是听见主子爷这声略带戏谑口吻的话语后,察觉出主子爷似乎心情不错,到底没有出声喊人去赶猫,而是跟在主子爷身边,朝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