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拎着食盒站到苏培盛面前,被他一脚踹了过去。
“不是说要素面,怎么是蟹黄面?”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想大声骂人,又怕被爷听着了。可实打实来一出指鹿为马,他还真的不敢。
他只恨徒弟不够机灵,也怨自己没有耳提面命地交待。
“苏培盛,赶紧的。”
胤禛听见声音,就知道面来了,也没多想外头嘀咕什么,只管自己饿得前胸快贴了后背。
拿到以后才发觉,这不是他点的素面。
但是也没荤肉,反而金灿灿的,每一根面条都裹满了酱料,里外里散发着爆炒的香气。
苏培盛结巴着低下了头:“爷这是……”
蟹黄面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四爷的筷子已经进了嘴,且没有因为这面而不虞。
胤禛倒是淡定,他尝出了蟹黄的味道,又觉得这吃法奇妙,里头应该是还裹了一层咸蛋黄,香软绵密,咸鲜相宜。
一口接着一口,没多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转头还想再来一碗,一看天色实在不早了,忍痛道:“明儿早上再来一碗。”
苏培盛接受能力良好,但是这颗心不免大起大落的,想出去再踹黄忠一脚。
谁知碗还没端走,就瞧着人不大对劲。
“爷?”
胤禛使劲皱着眉头,一手捂上肚子。随着里头翻江倒海实难控,终于在一刻钟后,奔向了洒脱与自由。
被人搀着回了书房,病恹恹地躺下,虚到说不出话来。
黄忠跑飞了魂,将大夫请上门来,整个人惴惴不安,说着说着话就能抽自己两巴掌。
他又悔又恨,若不是他逼着丹青姑娘做那碗蟹黄面,主子也不会生病。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阖府的人只怕是都栽到他手上了。一想到这,他抖如筛糠。
胤禛不知晓外头是什么反应,他仰面朝天,筋骨处的疼痛已经没了不良反应。
得亏没让苏培盛嚷起来,满府皆知他肠胃不适,请了大夫,再惊动了宫里,只怕是没完没了。
只是螃蟹过敏吃不得这理由,在他心里站不住脚。
但也不愿再尝试一遍。
先头吃的面被他释放了个干净,入口再多的粥啊水啊也根本不顶用,没过多久他便饥肠辘辘。
抬手摸了一把脸,鼻子翕合却闻到一股味道,再看手上、胳膊、脖子上,全都浮现了些许黑泥。
“苏培盛,沐浴!”哪怕虚得站不住脚,他也得洗个澡。
尚不知什么叫洗髓伐经,排除杂质,他只觉得浑身黑臭,不洗澡就没办法过了。
丹青猜到了这开头,安心地睡了过去。
她为没吃到嘴的螃蟹可惜,也想劝劝四爷别不知好歹,她的灵泉水可是好东西,拉肚子怎么了,疼一会儿又怎么了?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是她睡得毫无负担,毫无心理压力,以至于第二日上工的时候,差点起晚了。
没有人知道书房到底发生了怎样鸡飞狗跳的事,当然也没人敢说。
胤禛一早入了宫,虽说一夜没怎么睡,精气神却意外的充沛,好像睡足了三天三夜,有力气没地方使一样。
说不怀疑是假的,吃不得螃蟹的人,身上都会起癣。而他不止没有,皮肤也滑溜溜的,连小时候淘气磕了碰了落下的疤,一晚上过去也浅了淡了。
就好像是——吃了灵丹妙药!
后院采买的食材,苏培盛端给他的面,必然不会出岔子,那么问题只能在源头——螃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