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把手伸向他。
斛岚敏锐地感知到她要干什么令狐不好意思的事,奋起一跳——
他忘记自己尾巴和脖子上都有伤而且被压住,随即一声“呜!”的声音不由自主传出,那个小姑娘瞅准时机,罪恶之手伸出,一把把自己抱起来了。
她的手先安抚性地挠了挠斛岚的毛脑袋,等到狐狸困觉的本能让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她的手渐渐往肚子那探索……
这种感觉不对,至少不应该。狐狸眯着眼睛想,他是怎么对那些携恩图报的家伙的,对,给她一爪子。
但现在他躺在小姑娘的怀里,沉迷堕落地接受梳毛,这不对,这不对——
狐狸翻了个身,干脆把肚子一起露出来了。毛茸茸的肚腹处是狐狸一族除了尾巴外毛毛最丰厚的地方,摸起来柔嫩温暖,时不时还会让狐发出不好意思但情不自禁的“呼噜呼噜”声。
斛岚含泪想,这不是我愿意的。这是狐狸的本能驱使着我,或者……是之前那张符的副作用还没有消除……嗯,就是这样。
绝不是他贪图小姑娘柔软的手和温暖的怀抱。
都到这份上了,谁摸不是摸呢。斛岚眯着眼睛悄悄想。
他自动抽除了脑海中残留的,顽固抵抗的理智,在高超的撸毛大法中,安心的做一只废狐就好了。
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让步,斛岚发现自己变得更变本加厉起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想主动把尾巴送到那个小姑娘手里!
他一个激灵缓过神来,但已经有了自己想法的尾巴已经摇摇晃晃,就要递到别人面前了。
“呜呜”,关键时刻,还是疼痛制止了这条不听话的尾巴,它蔫蔫地垂下去,耷拉在小姑娘的腿上。
谁知道那双手竟然不请自来,要来掀他的尾巴!斛岚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扭身躲着,却因为人狐力量悬殊被一把按住,瑟缩着的尾巴被轻轻撩开,露出尾巴根处的伤口。
“不要动哦。”小姑娘说着,居然拿了一个小陶罐,然后放在他面前,温柔地说:“吐吧。”
斛岚一时之间竟不能理解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
眉栗记得,自从带着它来到国都后,这只狐狸每天早上都会用小舌头舔舔她的鼻头,然后用“啊呜啊呜”的卖萌声吵醒她。如果这个时候她还不醒来,醒来之后就会看到狐狸含着泪的双眼,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几天下来,眉栗已经习惯了。
所以她一醒来,手就不由自主地抱着狐狸开始慢慢地摸摸毛,虽然这时她可能还没完全醒。
今天依旧是被狐狸叫醒的一天。
她的意识刚刚回笼,就听到狐狸的痛呼。她缓慢地坐起来,想查看狐狸的伤口。
医符的符阵在昨晚符力耗尽后就已经消散,狐狸看上去还不错,除了脖子和尾巴那还有一些深一点的伤口外,其他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主要的是这些都是它能舔到的地方,可尾巴那狐狸扭着身子也舔不到,更何况它脖子上还有伤,不能乱动。
至于尾巴那,只能她亲手给它涂了。
但看着狐狸迷蒙的双眼,她捏住它的嘴巴,将一个小陶罐放在它面前,展开一个魔鬼的微笑:“吐口水啊,小可爱。”
狐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猛地睁大,不可置信般看着她,它扭过头,不顾脖子上的伤,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目光中似乎多了点她不能理解的沧桑。
“啊我知道,害羞嘛。”眉栗转身就走,留给狐狸一个私人空间。
吃完早餐的眉栗再次回到床边,看到角落里的狐狸盘成一个雪球,她摇了摇罐子,很好,虽然不多,但起码有。
她轻轻掀开狐狸僵直的大尾巴,将“药水”倒在伤口上,用尾巴尖蘸着抹匀了。
小小的狐狸颤抖着,雪白的毛发都快炸起来,眉栗摸了摸它的脑袋,伸过去的手却被狐狸笨拙地躲过,红红的眼角边还挂着一点泪水。
最后,它转过脑袋,用爪子把不能自由活动的大尾巴移到一边,不再理会她。
眉栗低着头想,不对,昨天的狐狸明明不是这样,对“制药”也并没有很反感,只不过讨要了更多的肉肉就开开心心地照做了。
但现在,只比之前多了一个步骤,就这样害羞。
眉栗觉得肯定是掀尾巴让狐狸不开心。
可是。眉栗霸道地想,这是我的狐狸啊。
它的尾巴,我当然可以看,不仅可以看,还可以撸。
于是眉栗蹲着凑近狐狸,摸了摸它的尾巴说:“这三天每天都要这样上药哦。”
狐狸耳朵动了动,它扭过身体对着墙角,彻底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