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符文瞬时亮起,金色光芒跳跃闪动,她抬掌就将符文打入那两人的脑中,搜魂符可以以他人之眼看所经之事,桩桩件件,事无巨细,但功力霸道,用过之后多半痴傻一生。
如今眉栗愤怒之下深厚功力如大河之水涌入小小符文,强厉的符力将那两人瞬间拍倒在地。
她的意识沉入那两人的记忆,就看到他们绑缚秦楚,打晕秦樾,那个白衣狱卒一步步向秦琯靠近,将她逼至死路,直到秦琯母亲自绝而亡才救下了女儿。
眉栗的眼角眯起,双手渐渐攥上了地上那两人的脖子。
上一世也是一样,秦家流放,秦琯被掳至国师府,连妾的名头都不想给,只把她同舞伎一起豢养,然后二国师就是这样一步步将秦琯逼死。她死后,有舞技将秦琯和眉栗交好的事说了出去,于是国师们将秦琯的尸身丢弃在了雪满山。
任野兽妖兽们啃食。
眉栗仿佛陷入了梦魇,她只看到眼前一片雪白,纯洁的雪地上铺满了一片血红,粗布碎料凌乱交杂着,连骨头都拼不全了。
眉栗还记得,她跪在雪地里一块一块数,最后只有二十八块骨头。
那是她唯一的好友,却因为她落到了这步田地。
她自认亏欠秦琯,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脱离这该死的命运。
而现在,在她离开的半个时辰里,又有人对秦琯做了这种事,他们怎么敢!
眉栗的手越攥越紧,那助纣为虐的两人软软倒在地上,她还留了他们一张符和一条命,慢慢享受后半生都沉浸在永远的噩梦中的快感吧。
她已经记住了狱官的脸,这一世,眉栗奉行的原则是恶有恶报,等不及天报,我亲自来报。
阴冷狱中,热腾腾的饭菜还冒着烟,一个影子飞快的闪出去,金色的光芒萤火般尾随着。
路灯下,一个人快步走着,他喝醉了酒跌跌撞撞。想到今晚的“出师不利”,他去酒馆买了醉,原本想让一个妓子陪侍,却因为没凑够银钱而不能疏解。
想起狱中那小娘子皎洁的脸庞,泪雨莲花般哭泣的样子,还有柔柔弱弱的反抗和欲拒还迎的娇柔,他不知不觉有了反应。
掌下的肌肤如凝脂般弹滑,那眉眼如高高在上的宫中妃嫔,今晚却被他肆意搓弄……嘶,只恨被那妇人坏了兴致。明天他还要找个由头报个“畏罪自杀”的理由遮掩一二。
想到这里,他踢了一脚路上不顺眼的石子,神志不清地骂道:“脏了你爷爷的眼!”
惨淡月光下,面前一个阴影笼罩下来,他抬头看去,却是飘在半空的人。
“鬼啊——”惊恐叫声却如堵在肺里,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在这条偏僻巷子里,他失去了声音。
他双膝一软跪下来,扑通扑通向着面前磕头:“神仙爷爷,神仙爷爷放我一命,绕我一条贱命吧——”
“你说什么?”是个小娘子的声音。
他骨子里对女人的轻视瞬间涌起,这让他终于能抬起头看上一眼。
一个穿着黑色裙装的小娘子,裙边镶着金线一样活着的光,她的黑瞳在深夜里却像阴沉地狱的恶鬼。
她翘起嘴角轻声说:“饶了你?我可没有这个权力。”她似乎思索了一下:“我只有送你去见她的路,你要不要走?”
狱官的脑子一辈子都没这么灵敏过,他刹那间反应过来这个“她”是指谁,自己又会是在什么情况下被送过去。
“不……不,绕我一命吧,我,我给您金银,多少都行!”他拉住她下垂的裙摆,却像是被火烫了一下,碰过裙子的整只手都开始烧灼起来,渐渐的,他像是身处油锅,就如每天早晨油锅中的油条,整个身体都滚烫的燃烧起来,烧的他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嚎,却发不出声音,也没有火光。
“既然你不做选择,那就我来帮你做。”
眉栗施了张符,下一秒,那人便像被恶犬追赶一样朝牢狱跑去。
她右手提着还热乎的饭盒,左手抓着狱官,破了狱门的锁,将他毫不留情地扔进去。
牢房里的秦琯在地上颓然坐着,秦家家主则抱着一旁妻子的身体低低啜泣。见到狱门被打开,也没有人抬起头看她一眼。
“琯琯”,眉栗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那人倒在地上的闷声仿佛惊醒了秦琯,她坐起来,声音颤抖:“就是他……就是他。”
秦琯看了一眼父亲怀中的母亲,她容颜安详,但走的却并不安定。母亲曾说要陪父亲过一辈子,可这一辈子为了她,戛然而止。
她只能睡在这阴冷牢中,不见天日。那肮脏的人渣却还在眼前活着,虽然痛苦,却依旧活着。
那就不能算是一个交代。只有命可以赔命。
秦琯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撕烂的外衣,她站起来,掏出藏在胸前的眉心坠子,那坠尾是两根金针,她怕伤人,把针尾缠了布条才塞进小衣。
这是母亲送给她的及笄礼。
秦琯一圈一圈揭开针尾的布条,两针相并。她的眼神里不再是高门淑女的冷淡温柔,而是家破人亡的恨意。
她攥紧长长的坠尾,狠狠一下扎进那人的心脏。
几滴血珠溅到红晶宝石上,在夜里闪烁莹莹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