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女生大多喜欢干净与整洁,而讨厌污秽与不洁,雏咲家的人更是如此。”
雏咲樱喃喃着,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捎着寒意的清风吹来,将其吹灭于这无人的校园中。
不知何时,头顶的乌云散了些,少许而黯淡的月光变得耀眼了起来。
雏咲樱直面着月光,让其打在了她的脸上。
与洁白纯净的月光相比,雏咲樱本来俏丽的容颜此刻却显得扭曲而狰狞。
鼻子嘴唇脸蛋,就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般,混乱诡异。
唯有那双眼眸,还是如平日一般清澈从容。
就在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痕迹还不断扭动组合,如同一块破碎的拼图。
“雏咲家的人,哪怕是最后一刻,都得保持从容与端庄,这是爷爷告诉我的。”
雏咲樱眼眉微弯,笑意如旧,不为容颜所遮。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语,因为此刻无人,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回应。
雏咲樱也不在意,她从连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裁纸刀,放在手掌中心细细摩挲着。
月光照在其上,反射出锋利的寒光。
“去做你们想做的吧。”
雏咲樱轻笑,她的声音就跟与西宫澈对话之时一样,毫无任何恐惧与惊慌,“但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成功。”
“你们为何如此急迫?如果你们真的如此强大,又何必恐惧?”
说着,她将裁纸刀放在手腕上,“我想知道,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对付他。”
“就让我像剧场下的观众一般,期待着接下来未知的剧本吧。”
与嘴上满溢笑意的话语相比,雏咲樱手上的动作却并不那么和谐。
她将锋利的刀刃在白皙的手腕上狠狠一划,无人的天台上就骤然出现了一抹血色。
这一刀很重,直接划破了动脉。
血液如泉,顺着皓腕流落,将地面染了个通红。
“所以,我会自己去等待答案到来。”
雏咲樱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病态般不正常的潮红,“请不要把我当成受害者,现在,我只是一名观众。”
她笑着,眸光如落幕的日光,逐渐暗淡。
感受着她身上的生命力快速流逝,不一会就接近了维系人体的最低标准,她身体中的阴影毫不停顿,直接从她体内脱离,一刻不停留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本来附在她的身上就是为了剥夺她的生命力,将她的躯体切割、扭曲,把血液点燃,如同沸腾的火焰一般将她杀死,除此之外,还准备了诸多手段,但现在看来也没有意义了。
这种程度,必死无疑,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随着阴影消失,雏咲樱的面貌也恢复如常,虽然虚弱,但美丽不减分毫。
“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了。”
雏咲樱唇角微勾,并未对自己约西宫澈的行为有任何的后悔与怨恨。
对她而言,下一刻的路,总是要由她自己来决定的。
如果死亡无法避免,那就无需回避。
雏咲樱转了个身,改为了背后倚靠在了栏杆之上。
“眼皮这么沉重,这感觉还真是新奇。”
喃喃着,雏咲樱的双眼缓缓闭合。
病态般的潮红消逝,连带着她嘴唇上那柔软的粉色,最后只剩下一片苍白。
“我说过……”
浑身的气力终于在体内归于虚无,雏咲樱没有办法保持站立了。
她的身躯,像是豆腐一般的柔嫩,从头部开始,似乎要向着地面倒去。
也许是回光返照,雏咲樱感觉到了一丝力量,她用尽全力右脚向地面按压。
反推的力量让雏咲樱的身躯往上,越过了那并不算长的栏杆。
“……雏咲家的人,直到最后,都要保...持...端……庄……”
从空中坠落的雏咲樱看到了自己的教室,轻声呢喃着,最终,彻底地合上了双眼。
比起倒在天台的地面死去,也许,这样的退场方式对她而言要更加华丽一点。
砰。
尸体落在地面,扬起灰尘。
无人的校园内,唯有深夜的虫鸣,再无其他。
直到明日到来,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此刻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