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待他回答,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冉梓警惕望去却见成烨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门外的小二笑得满脸褶子。
成烨淡然点头然后示意人将水桶搬进又离去。
“你先沐浴。”他没有回答她刚刚的问话,说完便也准备出去。
见此她小跑上前拽住他的手臂。
“成烨,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看着她盯着一张中年妇女的脸皱着眉,成烨低笑一声:“冉梓,你要臭了。”
她被他说得脸一红,但依旧能察觉到他嬉皮笑脸下的不对劲,当下紧了紧拽着他手臂的手继续道:“你给我交待清楚,是不是要去探查那队商品?”
成烨垂眸不动声色地撇了眼握住他的手,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答非所问:“既然你不想让我走,我在这儿看着也成。”
说着他便顺势倚在了墙侧,双手环胸,俨然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冉梓被他的厚脸皮弄得愣了一下,方才抓住他的手悬浮在半空,见他这好整以暇的样子,她心里一股反叛之意忽然作祟。
“可以啊。”说着她扬眉笑道,卸下自己脸上的易容,双手覆上腰带然后轻轻一扯。
成烨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边,眼见着外衫被她脱下,他猛地上前一步扯起滑落的衣物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
“真当老子柳下惠?!”他的眼底充斥着蓬燃怒气,相反此时的冉梓眼中却以认真替代了方才的轻佻。
“他们车队里,运送的是盐,对吧?”她一瞬不眨地盯着成烨眼底的波动。
果不其然,在他听到‘盐’字时目光微不可见的闪烁了一下。
冉梓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一路来那支商队虽对货物看守极为严密,但盐这种东西毕竟是粉粒状,总会洒落在沿路。
她能发现,成烨必然也能。
而运送私盐给敌国已经不仅仅是贩卖私盐这般简单了。
“成烨。”她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我父亲,他大概就是因为掌握了朝中重臣贩卖私盐的证据才被害的。”
“你那日应当也是查到彭府背靠东陵了吧。”
她的话让成烨沉默了下来,他确实查到彭府与东陵丞相有来往,只是当时她身受重伤他并没有去追根溯源,却没想到其中会有这等渊源。
“所以这件事我可以同你一起......吗?”
“我身形娇小又会些拳脚功夫,帮你引开监视之人都是好的......”
“冉梓。”听着她谨慎小心又不愿就此放弃的话,他蓦地捏起她的下巴。
恍然间,一双泫然欲泣中带着倔强隐忍的双眸撞进了他眼里,同时也撞进他心底,引起阵阵闷痛。
“既然如此,你便助我做一件事。”
他说,助他。
突如其来的回应让她亮了眼睛。
“好,你说。”
*
酉时三刻,正值夕阳落下,夜幕即将来临之际。
冉梓擦拭完身上最后一滴水珠扯下悬挂在一侧的衣衫披在身上,湿漉漉的满头青丝被她挽在身前拧干。
她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脸上的易容早被卸下,此时的身形同方才入住时的中年妇人完全不同。
冉梓将匕首拢在袖中静待外面动静。
忽然一阵火光照亮了窗沿,紧接着是一阵刀剑出鞘的嘈杂。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
暴怒的中原话四处响起,她知道这是成烨给她的信号。
冉梓不再犹豫,随即握紧匕首自窗台灵活地翻出。
双臂紧贴墙沿,此时的夕阳落了大半,火光映照的阴影恰好笼罩住了她所在的位置。
摸索到那支商队所住之地,她先是小心探查了一番,果然如成烨所料空无一人。
于是身体一个灵活的翻动潜入室内,她开始借着月光探查每一个包裹。
这是几个时辰前她与成烨议成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会在查明商队到底运输何物之后以火为引,将他们的人全数引出,而此时便是冉梓潜入的最好时机。
他们与柔然的交易必然有信物支撑,然而在这种货物都无法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他们定然无法顾及这信物。
是以,冉梓便有机会去偷得此物,这个东西就是能让他们知道同禹朝交易之人到底属于柔然何方势力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