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一动,何氏当下就要去村北寻薛老。
“娘,不必要的,我饿了想吃饭,这还有几包药草等会儿娘帮我一并晾晒着吧?”
杜明昭开口拒绝,她自己就是郎中,比旁的都清楚身体如何,更不需要再花钱找郎中看病,只是这身子才醒来没多久撑到现在有些疲惫。
“你才醒午饭咱吃的清淡点,等傍晚娘给你煲汤。”何氏还问,“你要拿草药做啥?”
“我有用嘛。”
何氏又瞅瞅闺女的脸,双颊微鼓翘鼻明眸,那杏眼是随了她的,眉却像她爹很是温婉,还是那张脸却软的跟个白团子。
然而杜明昭却在圆凳里坐下,端起桌上的粟米红枣粥小口的喝着。
要换早前,何氏知道的是闺女早就大口开干,哪还会慢悠悠地如此斯文。
何氏差点咬了舌头,“昭昭,你没摔傻吧?”
“娘,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才是傻子嘞!”杜明昭娇俏一笑。
何氏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安静了点,应当不是被那李婶子惹得人傻了。
杜明昭心知何氏不安,便道:“娘若是不放心,赶明儿我和你一起去看郎中。”
何氏这回笑着应了。
粥吃到一半,何氏还一口没动,她没动筷子而是起身离了房,杜明昭疑虑往她背影看了两眼,没一会儿何氏从外头折回了。
这次却是带着叹息回来的,何氏道:“隔壁的小宋过得也不如意,我本想将烙的饼子给他们送去几张,去了才知道小宋主仆吃得有多干巴,喝的那糊糊都还是半生不熟的。”
杜明昭一口粥卡喉咙眼,猛咳了好几下,何氏那面还在感慨,“要我说,日子都这般困难了,还不如将小仆发卖了换点钱呢。”
“兴许人家主仆情深,舍不得吧。”
杜明昭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宋杞和和应庚不该是身无盘缠日子清苦,大概率只是两人都不会烧饭。
何氏不再说隔壁,等杜明昭用完了粥推着人回屋歇息。
自觉累倦的杜明昭也不在乎周身环境是何了,后背刚一挨上床板她便沉沉闭上了眼。
这一觉杜明昭睡到了卯时近末,睡醒时只感脖子酸疼。
为避免后脑红肿再被碰着,她特地侧身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睡的,维持久了脖子不难受才怪。
屋外头响起动静,杜明昭细细一听,是何氏的声音,“薛郎中,我家没有派人去请您,这是?”
“今早杜丫头脑袋撞了大石头,既然有出血症状便大意不得。”
“那您快快请。”何氏闻言立马音色都变了,薛径这话根本就拿捏住了她,她领着便来了杜明昭屋子这头,何氏怕闺女没醒敲了敲门,“昭昭你可醒了?”
“娘,你进来吧。”
杜明昭从床上坐起,她随意套上布鞋,又将睡前换上的粗布长衫抚平几分,再抬头时何氏与薛径已经一前一后入了屋子。
“薛郎中,这是小女。”
“娘?”杜明昭虽然清楚薛径为何而来,但眼中还是装作疑惑。
抚平村唯一的村医薛径年已过五十,他头发花白,那双眉毛却是很奇异地半黑半白,因常年行医当他走到杜明昭近处时,连带身侧那股药草味儿也一并袭来。
杜明昭杏眸亮了亮:霍,这么快就遇到同行前辈了?
“薛郎中来给你看看头伤。”
薛径微点头,先与何氏道:“烦请将杜丫头的布条揭下。”
何氏那头毛手毛脚地摘布条,这面薛径已不动声色握起杜明昭的一只手腕开始把脉,他左手把完后又换作了右手,花白的胡子盖住嘴唇与沉吟声。
看过脉后,薛径又指使何氏将杜明昭头部磕伤部位的头发扒开,仔细查看了她的伤。
“薛郎中,昭昭可,可是有事?”何氏见薛径神色认真,竟有点紧张。
薛径松开手后捋了把胡子道:“杜丫头主要还是失血过多有些血虚,等会儿我回去开个两个方子,一个为内调一个为外敷,过些时日养养就好了。”
“好,好,谢谢薛郎中。”有他这话何氏大为轻松,她又问:“那诊金如何算?”
薛径意味深长凝着杜明昭:“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