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这次的报告记录比较特殊,因为是补做的。所以需要接触个别人来完成。不管是谁都可以,主要是为了让报告显得真情实感。”999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四个字几乎被它艰难地咽了回去。
001真坑啊,它怎么不自己说。
“无妨。”
大佬真是越来越温柔了呢。
虽然,999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大佬注意到了,秀目一瞥,却未做评价。
元莫浅故地重游,但当年的产业在他走后终究是慢慢融入市场,999离开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失去大佬这样一个核心枢纽,数十载,再好的产业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他孑然一身,却又安步悠悠。微风拂过银发,不敢有片刻停留,想来是怕惊扰了这看似忧悒清远的未是凡间客的卿卿美人。
连他身边也空出许多来,许是行人认为他只可远观,万不可唐突。
上头的阳光猛了些,微热,在大街上走的人不免加快了脚步。唯有元莫浅,每一步的距离都恰到好处,不紧不慢,可在他的脸上却没有寻见一点汗滴。
眼看着他走向一家规模很大的银行。
“大佬大佬,您是准备重操旧业吗?”999兴奋地问道。话里都带上了电音。
自然是料不到的,大佬在银行门口突然转变了方向,走进了斜对角的一家名为“半点”的酒吧。
可是在他即将走进去的那一刻,他被保安拦住了,他的气质太过干净,诚实地说,如若他要进去,便是酒吧污浊了他的鞋子,狂欢的男男女女叨扰了他似清水秋瞳的眼睛。
保安虽然拦住了他,但只是擎起一只手臂,未敢触碰。平日里怒目横张、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轻声细语地问道:“先生有事还是寻人,我们可以代劳。”
“不用了。”元莫浅话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不容拒绝的严厉来,又很难察觉。
他双眸微拢,几瞬间便从清水化为了红莲,渲染出卓卓风姿,诱得人无限遐想。
试问有谁能对他说出不可以的话来吗?
走进酒吧,音乐声里充满了喧闹和野性。喝酒时的喝彩声和嬉笑声从拐角的半开放式包厢传来。
他清润如玉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醒目,人们纵情欢乐的动作都因此有些停滞。
然而,那种不可亵玩的失落心情在酒精的刺激下迅速发酵成了想要随心所欲占有的奢望,如藤蔓生长般遏制不住。
一位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向他扑来,他以一种巧妙的姿态快速避开,但旁观者只会认为是他运气好。
轻盈的身形恍若幻影,流风回雪,殊不知众人直勾勾地想要看穿的白衣之下,是覆海移山的磅礴气势。
悬在半空的999不禁捏了把汗,替那个男人。
男人被晃得晕头转向了,七倒八歪地从地上爬起来,终于找准了方向,笑嘻嘻地喊道:“美人,等等我。”
999看得心都快蹦出来了,虽然它好像没有心。默念:“大道至简,大音希声。众生皆为虚妄,淡定淡定。”
虽然999这话是对自我的“催眠”,但元莫浅若有所思地看了它一眼。
人若心有邪念,便成了毒蛇猛兽;若是心术不正又做不到按行自抑,便万劫不复。
就在男人即将靠近他的一刹那,男人轰然倒下。应当是醉过去了。
其实不然,是999看准时机,朝那男人注射了镇定剂。技艺高超,故而他醒后也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没了男人作为阻碍,其余人的眼神愈发蠢蠢欲动。
但谁都想得到心中的这朵绝美红莲,观其他人皆有动作,不免惶恐,因而想先下手为强。互相推搡,很快就打了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如一擢擢青竹,元莫浅静静地站在那儿观赏这场闹剧。
“别发呆了,快跑吧。”一个爽朗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中。
尔后一只手掌抓起他的手,欲将他带出这个是非之地。
元莫浅眉间轻蹙,999当机立断地在他被握住的手上结出一层微不可见的薄膜。
余下便顺势而为,跟了出去。
保安闻讯从门口赶来,遇到正要出去的元莫浅,先是愕然,而后立刻向前望去,似乎假装是不知情,什么也没看见。
跑了许久,那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他双手撑着大腿,弓着腰大口喘气。从侧面望去,却能看到他晃眼的笑容。
他侧过头来,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眼睛瞬间瞪大,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是男,男的?”
“不可以?”其实大佬很少用反问语气,如果用了就说明一定会有人遭殃。
“不是,只是你长得太好看了。”他说出口了才意识到对方可能并不喜欢这样的赞美。只好挠挠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细看元莫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冷的,就好像覆盖着积雪的高山上的一汪清水,却莫名让人心慌。
他只好试着转移话题:“我叫黄邵飞,你知道吗,这名字是我爷爷给我取的,他希望我能往上飞。可是我却辜负了他的期望。我能力不足,他希望我做的事儿我根本做不到。”说着说着心开始难受了,好像刚从一个坑爬出来,又自己跳进了另一个坑。
他混迹酒吧,也不是因为喜欢,不过是庸人自扰,借酒消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