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冰块儿这些必要的用度,每月赏下来的丝绸布匹,御膳房送来的瓜果蔬菜,全都是先紧着东殿的…”
“我家主子自打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可吃了苦,都往肚子里吞。本是不想与娘娘添麻烦,也不想与老将军与少将军抹黑…谁知主子越是谦让,东殿那位主子便越是欺负人。”
展旗说完抹了一把泪。不敢抬眸,又往地上与星檀磕了三个头。
“安公公。”星檀看向一旁安小海。“这淑仪宫里奴才们仗势欺人,依着宫规,该如何罚?”
安小海温声回道,“该当杖责二十。”
“那便依着宫规办吧。”
“今儿在这西殿里的,方在外头看热闹的,可别漏下了。”
星檀说得波澜不惊,殿内外已经哭成一片,一声声求皇后娘娘饶了他们。
星檀一个字也懒得听,只与玉妃道,“本宫还要往羲和宫探望长公主,玉妃可愿一起?”
淑仪宫里要打人,动静大,玉妃身子不好,星檀便想着,玉妃不好在这儿了。
玉妃应道:“臣妾愿陪娘娘一起。”
安小海被留在淑仪宫中执法。星檀则带着玉妃出了淑仪宫,方行出来宫门,星檀轻巧拉起玉妃的手来,“风热之症吃多少药也好不了。一会儿寻着还曦多走动走动,出一身大汗,便就都好了。”
听得皇后语气亲切,玉妃这才敢抬眸看了一眼皇后的面色。
皇后笑起来的时候,多了几分稚气,一对笑靥甚是可人。方才那一身的宫威与冷淡一扫而空,却很是亲和。然而这种亲和依旧带着几分距离,只因得那双眉眼太过幽深明艳…
“多谢皇后娘娘。”皇后与她身份悬殊,玉妃还持着几分拘谨。
星檀察觉些许,方笑着道,“我自幼便听着玉家军打倭寇的事迹长大,老将军身上战功累累,皇帝也得仰仗着他守着边海。这前朝后宫的消息,可信的不多,不过都是图谋的手段。你莫都往心里去,自己要宽着些…”
“娘娘与臣妾说这些,不怕交浅言深么?”宫中人心隔着肚皮,而皇后这一席话推心置腹,却正是玉妃这段时日来锁忧愁的…
星檀觉着玉妃性子沉稳,又是将门之女,即便不争不闹,骨子里的气儿自是正的。这半年来嫔妃们与星檀晨昏定省,为人多少都能看出来些了。
“我只是敬佩玉家军得很,便非得寻个人好好说说。与玉家的女儿说,就不怕她说给别人听了…”
玉清茴的眼中有些湿润,父兄在外征战,极少回家,可她自幼便是钦佩着玉家这两个男人的。
儿时身为玉家的女儿,总让她引以为傲,然而此下父兄在朝堂上前程不明,她在宫中自也只能谨小慎微…可那些说玉家军强占百姓财物、奸虐妇女的传闻,她一个字也不信。
“臣妾替父亲和兄长,谢过娘娘。”
星檀拉着她继续往羲和宫走,“明儿那些奴才们挨完了打,你与他们立个威。都是些没主儿的,上头是什么样儿,奴才们便跟着什么样儿。我愿意他们像你,也不想见她们各个跟宁妃一样。”
“清茴知道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