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了,结案卷宗发至刑部。柳晏儿作为提出质疑的刑部侍郎,第一时间就拿到了这份结案书。
被打回大理寺的冤假错案已经重新审理,负责这些案子的大理寺少卿也被革职查办,但大理寺卿郑执立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就这些?”柳晏儿挑眉问。
刑部主事赶紧过来拍马屁,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刑部有了柳大人您,我们才能在大理寺面前直起腰杆子!这是有史以来,刑部最光彩夺目的一笔。”
柳晏儿把结案书一扔,问:“这里面好几桩案子都与大理寺卿相关,他怎么什么事也没有?”
刑部主事虽然看不惯大理寺平日耀武扬威,但大理寺卿和柳晏儿都是太后的人,他只能当个和事佬两边不得罪,“柳大人,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虽然太后宠着您,但大理寺卿可是她的左膀右臂。咱刑部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放他一马!有了这次的教训,想来他以后也不敢跟咱们刑部叫板。”
柳晏儿耿直地问:“这就算了?”
“不然呢?您还真想问罪大理寺卿啊?”刑部主事笑呵呵地说,“正好今日城中解禁,放班后我请大人去听曲,您呀消消气!”
柳晏儿离开朝廷太久,对目前朝中格局并不清楚。想来是有人给大理寺卿撑腰,难道真是太后?一想到太后,柳晏儿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淫\靡之事。她赶紧甩了甩头。
要是结案书早一日送来,她昨晚正好问问太后的意思。若太后只想让她混日子等死,她便不再管朝中之事。若是想让她肃清不正之风,她自当尽心竭力。
柳晏儿看了眼窗外的日光,也不知道这个时辰太后起床了没有?昨晚闹得太厉害,太后可是好几次威胁,说不会放过她。兴起之时,柳晏儿只当她是撒娇,并未在意。她这些年养在深宫,身子骨也太差了。
午时一过,柳晏儿拿着三司会审的结果入了宫。
“太后刚起,身子不大舒服,正在汤池沐浴。柳大人稍等片刻,老奴去禀报。”赵炜忠又开始称呼她大人,把柳晏儿都给弄蒙了。
赵炜忠是太后身边的人,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昨晚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所以才一会儿一个样。
沈太后入浴前,一反常态的屏退所有服侍的人。她坐在汤池中满头大汗,听到赵炜忠在外面禀报,她紧张地靠在池子边缘问:“什么事?”
“回太后,柳侍郎来了。”
“她居然还敢来?叫她进来!”沈太后正在气头上,柳晏儿就来找不痛快了。
赵炜忠见太后的起床气还没过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出去宣柳晏儿觐见。
“柳大人,太后今日心情不佳,您小心伺候,千万别惹她生气啊!”
“为何不佳?”柳晏儿疑惑道。
赵炜忠摇摇头,推开殿门,说:“老奴不知,您自己去看吧。”
柳晏儿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她小心翼翼往里面走,穿过几道屏风来到洗浴的汤池,见太后一人坐在水中,幽怨的盯着她。
“给…太后请安!”柳晏儿一着急,还用错了手礼。
沈太后打量着她,压着一肚子火,半晌才问:“柳爱卿手里拿的什么?”
“哦,这是三司会审的结案书,臣特来…特来向太后回禀。”柳晏儿小心抬起头,看到沈太后脖子上的红痕,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柳侍郎真是一心为国!一大早出宫就去刑部处理案件了。”沈太后阴阳怪气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柳晏儿想到自己没有俸禄,急忙改口道,“不食君禄,臣也会替太后分忧的。太后委以重任,臣定不负所托。”
“你还挺会说话儿。”沈太后按着额头,轻哼一声,“朕记性不好,爱卿如今年芳几何?”
柳晏儿不解,好好的怎么问起年龄了?难道太后不记得她的年纪,才在选秀诏书里写的二十。
“臣…二十四。”
“还没有朕大,竟如此健忘?叫朕如何放心将国事交给你?”太后话里有话,字里行间透露不满。
“太后何意?臣,做错什么了吗?”柳晏儿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沈太后。是不是太后不满她当朝弹劾大理寺卿之事?郑执立背后还真是太后在撑腰啊!
沈太后咬牙,“你,好好想想。”
柳晏儿想不出来,跪坐在地上乖乖扣头,“请太后明示。”
太后急的脸都红了,连语速也快了几分,“这种事如何明示?你快想!”
想…她想不出来呀!柳晏儿也很着急。气大伤身,太后身子本来就弱,万一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太后想保郑执立,臣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这件,再想!”
不是这件,还能有什么事?柳晏儿正绞尽脑汁思索的时候,太后又说话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在朕这儿!”沈太后暗示道。
柳晏儿一边想,一边摸自己身上,“没有忘什么东…”手摸到脖子的时候,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玉坠不见了!
柳晏儿猛的抬头,看向水里的沈太后,眼神落在她身体与水面交汇的地方,恨不得生出一双透视眼。
见她想起来了,沈太后暂时松了口气。
“太后,那玉坠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