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推理,既然拿着钱找她,那肯定知道她住这里,这样恰好把她救了也说得通了,十有八九是听到她短促的呼救声。
只是,他怎么会知道她住这里?
“那天你自己说的。”陆离看她想不起来,急忙解释道:“我说送你回家,问你住在哪,你说四季花城。”
“还有,上次在T大,和你一起的人,叫赵玥的那个,和我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你们公司名字,我查了一下……”陆离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还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她对于此事没多少印象,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现在更是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不过从他能叫出“梨子”这个名字来看,她醉酒后该是说了一大推不该说的话。
知道她公司的话,加上“四季花城”的信息,确实可以锁定她的位置。
还好没去公司找她……
季梨对他的警戒感降低了些,身体也放松下去,继续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六点半。”
“等了四小时?”季梨脱口而出,随即掩住自己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声音也低了下去,“是为了还钱给我吗?”
陆离面颊染上薄红,他用手遮了遮,“嗯。”
他大概是想到了那种服务,季梨觉得自己也快脸红了。
她不是那个意思的……
季梨把他攒着的透明胶袋扯过来,然后愧疚得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明天赶紧回家知道吗?”
为了不让陆离将话题带回去,她又扔了个问题过去:“你住鹿见市对吧?”
陆离紧了紧空着的手,点了点头。
季梨立刻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我帮你订票,名字和身份证号?”
“姐姐,”他紧张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然后又抬起,声音极轻:“你忘了我叫什么吗?”
“我都说了,我喝醉了……”季梨扶着额头,有些焦急。
她那天的记忆断断续续,后面更是断片了,加上这几个月她一直自我催眠快点忘掉,现在对于当时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
陆离抿了抿嘴唇,扯到了伤口,他眼皮一跳,声音又低又闷,“我的学生证,还在你那里……”
季梨想也不想,直接否定:“怎么可能!”
他还想说什么,可好像被她刚才那一句话堵在了喉咙。
“我叫陆离。”陆离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光怪陆离那个陆离。”
季梨心虚地应了声:“哦……”
和她名字同音啊……
这次她肯定能记住了,连同他的脸,都完全记住。
她再次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应该年龄不大,至少给她的感觉不大,动不动就脸红害羞,而且见面没多久就一副被她欺负惨了的模样。
好像真的就在欺负他,不想负责,讲话完全往最伤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片刻的沉默后,陆离看了眼手表,抬起头来便说:“姐姐,以后要注意安全。”
这是要走的意思了。
陆离抿着唇,很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好像很好懂,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快,让她一下就明白他什么感受。
是不舍得的意思……
“嗯。”季梨也跟着看了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好晚了。
陆离走前又不放心地重复了一遍:“真的要注意一点。”
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梨总觉得他走的时候背脊弯着,有些颓靡。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她将透明胶袋直接放到了房间的抽屉里面。
不过,她没有想到陆离会把钱退给她,还是跑到隔壁市来找她。
她今天是不是对他有点太差劲了?
应该是吧,完全的欺负人,她的心里不太舒服,他那种被淋湿小狗一样的眼神,略微耷拉的眼尾,好像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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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很黑。
天花板上面传来响动,像是老鼠在乱窜。
什么也看不到,双手被绑在了背后,双脚也是,是粗糙硬实的麻绳,光是试图活动手腕都会传来疼痛感。
她好渴,嘴唇已经干涸地起了皮,嘴巴没有被封住,她想出声,却只有细微又沙哑的声音出来。
“有、有人吗?”
肩膀被撞了一下,周围应该不止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