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徐庶,拜见主公。”
时隔一个月,潘凤再见徐庶,发现这位年轻的主薄风尘仆仆,满脸沧桑,唯有一对眼眸格外明亮。
初步推测,吃了不少苦,但事情办的不错,颇有成就感,所以眼中有光。
他上前将徐庶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诚恳道:“多日不见,元直想必因黑山之事风餐露宿,极为辛苦,不知黑山的那些人,安顿情况如何?”
徐庶拱手回道:“谢主公关心,臣正要向主公禀报黑山之事。”
“黑山百姓并无传闻所说有百万之众,实则只有七十余万,老弱病残很难在山里熬过寒冬,所以多为青壮小孩。”
“按照主公的吩咐,张郃将军挑选了三万人,作为冀州军预备军,附带家属逾十万各大世家挑选了两万,加上家属合计七万整编工程营一百余个,十万人,计家属三十余万剩下二十多万原地安置,正在开垦田地,补种庄稼。”
“如今世家挑选的人,已被分批迁走,但工程营和预备役的安置,却是成了问题,还请主公示下。”
世家挑选的两万工人加五万家属,听着人多,实则分散到一百多家,每家人一点都不多,很容易解决。
倒是预备役和工程营的流向,让徐庶头疼不已。
一边十万,一边三十万。
除了黑山,去哪找地方供这么多人吃喝拉撒?
偏偏黑山不能久留,否则何必耗费精力钱粮招降这群人?
可一旦安置的不好出现暴乱,又会演变出一场巨大的灾难。
徐庶虽然有些想法,但他又不敢轻易做决定。
又怕信里说不清楚,只好急忙跑回来一趟,指望潘凤给他面授机宜。
潘凤听完,思索片刻,问道:“元直,你和隽乂就没想过怎么安置预备役和工程营?”
徐庶回道:“张将军建议在黑山附近建一座军营,就地练兵,臣觉得工程营应该打散安置。”
潘凤闻言微微一笑,这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让他做选择题来了。
高智商的人走仕途,情商一点都不低。
他很快做出决定:“就地练兵不可取,打散安置大善。”
“代本侯传令隽乂,三万预备役连同家属分别安置在广平郡、常山郡、赵郡三郡,严加训练。”
这三郡分别与并州上党郡、新兴郡、太原郡交界。
这样安排,既不会给一地造成太大的麻烦,也为明年攻打并州提前布局。
“至于工程营,传令各郡太守派人过来接收安置,除魏郡独占二十个工程营以外,其他各郡平分。”
“本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今年必须启动官道和城墙的修缮事宜,本侯会安排人检查,办事不利者,革职查办。”
冀州一十三郡,分散安置,还怕消化不掉四十万人?
徐庶得到潘凤明确的指令,顿时心里一块石头放下,拱手道:“臣遵命。”
接着又说道:“不瞒主公,臣此次前来,还想请主公下拨粮草加派人手,协助臣尽快安顿好他们。”
潘凤微微皱眉:“本侯临走之前,可是留下又将近二十万石粮食,难道这么快就缺粮了?”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贪污。
救命的口粮也有人敢贪,真当他的刀不能杀人吗?
徐庶连忙回道:“没有缺粮,只是在各郡将人带走之前,二十万石粮食恐怕不够。”
“如今黑山众人依然人心惶惶,若有粮运过去,能极大安抚他们,臣建议一次不要运太多,多运上几次,彰显出冀州不缺粮。”
潘凤见徐庶模样不像说谎,眉头渐渐舒缓。
派往黑山的密探不下百人,真有人贪污口粮而不被发现。
贪污的人固然该死,这群密探通通得贬为劳役。
德不配位,亦是原罪。
“元直预计要多少粮草?”
徐庶回道:“臣预计彻底安顿下来,起码还要十万石,若库房存粮不多,可慢慢运。”
潘凤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如果是为了演戏,大可不必动真格,你可知当年董卓是如何骗过朝廷,占据洛阳的?”
当年董卓与丁原同时率兵进入洛阳。
董卓兵少,丁原兵多。
为占据洛阳,董卓听从李儒之计,东门进,西门出,绕道东门再进,给人一种西凉军无穷无尽的错觉。
丁原因此认为西凉军势大,不敢和董卓争夺洛阳,眼睁睁看着洛阳沦落董卓之手。
接着吕布被策反,命和大军都丢了。
徐庶闻言一愣,转而拍了拍额头:“臣怎么没想到,臣回去立刻派人晚上从库房里拉出粮食,白天再送回去。”
潘凤见徐庶开窍,就不多说。
“人手的话,七十万黑山贼,里面就没几个能用的?”
徐庶正色道:“未得主公允许,臣不敢私自征召任命官吏,张燕推荐了一些人,臣有用,但未给任何许诺。”
“臣以为纵然要示恩,也得主公出面,臣不可越俎代庖。”
做事他可以,但任命官吏的权利一定在潘凤手上。
潘凤神色肃然,上前抓住徐庶的手:“元直真乃本侯肱骨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