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忍不住失笑,也起身还礼。
“阿斐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拿到了初级演奏资格证。”吴慈茗顺势提起有关古琴的话题,“刚刚你听他弹的那首《春花》,感觉如何?”
“很灵动。”林杳垂眸想了想,认真道:“中间的泛音把控得很完美,只可惜到了后半段,由快转慢的时候,要转换的指法太多,所以似乎有点太急了。”
林杳最后总结道:“技法娴熟,但也过于注重技法,反而丢了曲子的韵味。”
蔡裴越听,神色越发惊讶。
而吴慈茗则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的,跟之前师父指点小裴时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林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吴慈茗也没有再问下去,转而挑起别的话题,“你毕业后还是回了风川?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正说着,房门又被礼貌地敲响,然后推开。
一串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了。
“还行。”
林杳趁着服务生上菜的空隙,捡着能说的给吴慈茗说了。
吴慈茗三十岁了,也已经嫁人生子,气质温婉,说话也柔声柔气的,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给林杳夹菜。
偶尔还会毫不避讳地跟蔡裴聊起音协的事情。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快结束的时候,吴慈茗突然提起来香林的目的,“我这次来香林,是为了一把琴。斫琴大师沈河最新的作品秋鸣,三天后在香林的定风波拍卖行进行拍卖。”
说着,她小心地看了林杳一眼,试探着问道:“小杳,你有兴趣吗?”
林杳沉默了一会儿。
吴慈茗捏着筷子的手忍不住紧张地蜷缩了一下,“呃,其实如果——”
“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吧。”林杳扬起笑脸,没有让气氛尴尬地冷下来。
“好啊。”吴慈茗也笑了,心底松了口气。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结束。
厢房内开着暖气,待久了有点闷,林杳先到门外透透气,然后等吴慈茗上完厕所再一起出去。
凭栏而望,假山嶙峋,风景秀逸。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行的微信信息。
道法自然:下午的时候太生气,都忘了问你一件事儿了。
道法自然:今年过年,你还回风川吗?
林杳没有半点犹豫,打字回复。
深林人不知:回。
道法自然:害,我还以为你在香林有了家,就不回来了。
深林人不知:之前答应了奶奶,会回福利院过年。
道法自然:嗯,知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林杳勾唇笑了一下,打下最后两个字:知道。
耳边吱呀一声,传来门扉开合的声音。
林杳把手机放好,转身,跟蔡裴一左一右陪着吴慈茗,一路慢悠悠走到了大门口。
“我现在住在椿香路公馆里,什么时候想喝茶听曲了,就过来找我。”
吴慈茗交代完最后一句,才跟蔡裴上了车。
“好,我记得的。”林杳冲她点头,一副肯定会去的模样。
吴慈茗这才心满意足地松手,让车子开走了。
目送车子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打哪儿刮来了一阵寒风,林杳搓了搓手,往里哈了一口暖气,有点懊恼。
“真的冷了啊……早知道——”
“早知道就应该听我的话,带多件衣服,是不是?”
无奈的叹息跟着厚实的斗篷一起落下,将她笼住。
林杳蓦地回首。
云思慎低头,仔细帮她把斗篷的系带系好,橙黄色的暖光打在他的脸上,给平日里风流不羁的眉眼镀了一层暖意。
林杳目光一怔,半晌,弯眉笑了。
因为是来赴长辈的邀约,所以她正经地描了眉还涂了口红,做了个简单的发型。
金玉簪子和珍珠流苏下映照得她光彩动人。
笑起来的时候,双眸恰似星辰明月,醉人心神。
云思慎又弯了弯腰,凑到林杳跟前跟她嬉皮笑脸地讨赏,“杳姐,怎么谢我?”
林杳长长地嗯了一声,拢了拢斗篷, “不打算怎么谢。”
她敛眉,掩在发髻里的耳朵尖已经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