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在门口当了小一会儿门童,等到李璟铭的背影从视线中褪去,揉着酸涩的手臂,朝清吧走着。
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者跑过来停在她面前,小喘着气道:
“老板,有人来..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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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谨冷沉着张脸。
面前,一个寸头黑衣的年轻男人指着透明酒杯高声道:
“你们酒里有虫子,老板是谁?还不出来管管?”
江晚从寸头男和钱谨的中间穿过,拿起寸头说的那杯酒轻声问:
“我是老板。你说的是这杯?”
很简单的威士忌加冰。
酒表面漂浮着一只小拇指大小的黑虫。
调酒师阿鬼慌忙摆手:“这酒里不可能有虫。”
寸头黑衣的顾客刚来店里的时候就十分嚣张,说话语气也不大好,阿鬼对这位客人印象深刻。
给他倒酒的时候,多了几分谨慎。
江晚将酒杯放下,转身双手环胸淡淡问道:
“那你想怎么处理?”
村头男笑着,脸上的得以呼之欲出。
“我要去医院做检查,后续精神赔偿5000。”
钱谨沉着脸摇头,在江晚耳畔小声道:“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你还真赔偿他?”
钱谨不在意那五千块,他更在意输了气势,旁人以为这清吧是好惹的,以后便时常有人过来闹事。
江晚拍了拍钱谨的肩膀,上前两步高声道:
“检查当然要做。但这虫子也不知道在哪里爬过。倘若这虫子是清吧土生土长的,那还好说,喝了几口沾了灰尘、细菌的酒也没什么大碍。但如果虫子历经千辛万苦爬到清吧里来,踩过狗屎,淌过狗尿,对你这身心发展极不健康。”
“你说如果去挂个号,医生说这没什么大事,连检查都不用做我多难办,万一后续你身体有什么病痛找上我,我百口莫辩。从身体到心灵既然都可能遭遇重创,那我们就去做个全身检查,看看心理医生。”
“什么肠镜胃镜都来一套,你也不用害怕,权当做个免费体检了。”
江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寸头男,捏了捏下巴,有些为难地说:“不过又是抽血又是肠镜,你这小身板能撑的住吗?”
当着众人的面被鄙视,寸头男脸青一阵白一阵。
良久,他笑着说:
“全面检查太麻烦,不麻烦你们。但既然你提到狗屎狗尿,那我的精神损失费多加一点不过分吧?”
寸头男环视了一圈清吧。
现在这里人这么多,为了正常营业这小姑娘也会答应他。
再说这老板年轻的很,没受过社会的毒打,好骗。
顿了顿,他开口:
“现在要两万。”
话音刚落,其他顾客皆惊了一下。
两万?
这只怕是半天的收入了。
这人真会想。
不过钱谨的阻挠,江晚利落地应下。
寸头男嚣张道:“快点拿钱来。”
“我答应赔偿给你的前提是这里面要有虫,但刚才我工作人员也辩驳了一番,我总不能听信你一面之词吧?”江晚转头问:“监控调好了吗?”
白衫黑马甲的侍者忙把平板递过来:“老板,视频传到这里了。”
江晚打开视频,拉大。
视频影像没那么清楚,但也能依稀看到吧台前的寸头。
身子侧面对着镜头。
视频里,阿鬼一手拿着杯子,一手高举威士忌。
恰好一束亮光打过来,将透明杯照得清晰可见。
江晚将平板递过去:“这里面可没虫。”
寸头男心中稍显忐忑:“那就是酒里的虫子!”
江晚“哦”了一声,淡淡道:“那报警吧。”
“什..什么?”
江晚:“两万块不是小数目。如果酒里没虫杯里也没虫,那你的行为构成了故意勒索,报警是最合理的解决方式。让我百度一下,你能在局里待多久。”
还没等她拿出手机,有声音响起。
“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敲诈勒索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而敲诈公私财物价值三千元至一万元以上,认定为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规定的“数额较大。”
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从人群中走出,“也就是说,如果判定构成故意敲诈,警方可以根据案件客观情形做出相关决定。”
江晚对他很熟悉。
他叫简逸,这儿的忠实顾客,是位律师。
这些都是店员告诉她的。
简逸比江晚还爱这清吧。
前两天这没什么人的时候,他带着几份文件从下午坐到关门才回家。
钱谨昨晚恨不得带瓶酒过去跟人好好聊聊,问问他是不是把清吧当成第二个家了。
江晚当时拦下钱谨,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了句:“看,还是不要做律师了。”
工作究竟是有多苦多累,才会天天来这儿喝酒..
简逸递上一张名片,“有任何需要可以来找我。”
江晚接过。
名片上简单印了两行字。
[湛风集团有限公司法务部诉讼法务主管 简逸]
钱谨凑过来看了眼,愣了两秒。
湛风集团...好像是楚琢的公司?
寸头男见简逸不像是骗人的样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事..这事就算了。”寸头男磕磕巴巴地说。
“阿鬼,报警。”
“好嘞!”
“你让警察来就好了么,只会影响你的生意。”寸头男指着周围人道。
江晚:那出去解决。”
阿鬼同另外两个店员把男的拉到外面去。
男的见四下无人,心里那点底气再也兜不住,声音打着战栗:
“小姑娘别报警。这事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也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是有人给了我点钱,让我在这找麻烦,然后把你们酒里有虫子的事情录个视频,后天再发出去。”
江晚脑海里想起了个名字。
后天是她跟对面酒吧比调酒的日子,那时候冷不丁放个视频出来,她百口莫辩。
钱谨皱眉:“谁谁?”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卫。”
“卫?”江晚回忆了遍小说,好像没有姓卫的,更别说姓卫的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