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间的插浑打科冲淡了凝重的氛围,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苏高章透露的信息量过大,苏长音没想到卫家父子看似德高望重的外表下,竟是如此肮脏不堪。
现在苏长音已经妥妥拉了卫春明的仇恨,虽然自家父亲说会护他周全,但苏长音私心里并不想让自己父亲掺和进来,要知道这两人本就恶交了,如果苏高章再插一手,事情随时都会变质。
更何况……苏长音回忆起今日与叶庄同行时,叶庄提及卫家时种种或不屑或嫌恶的神情,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苏高章骂了一阵,见儿子这是铁了心不打算开门,这才穿上鞋子悻悻然地离开了院子,长吉竖着耳朵听自家老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连忙跑回来通风报信给,敲着门说道:“少爷,开门罢,老爷已经走了。”
‘滋啦’一声,雕花梨木门应声而开,露出苏长音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庞,嘴上还沾着油花,只见他左右张望一会儿,确认苏高章真的不在,顿时松了口气,把手里的信封塞到长吉怀里:“去,帮少爷我跑个腿,帮我把这个送到令无芳府上。”
苏长音可没忘记自家师兄的事情,方才躲在屋里抓紧时间修书一封。
长吉接过信封,小心放到袖袋收好,却没有立刻出发,反而苦着一张脸看着苏长音,有些欲言又止。
苏长音有些莫名其妙:“看什么看。”
长吉忍不住问道:“少爷,您真的惹上官非了?”
方才他们父子谈话时,长吉做为下人守在一旁从头听到尾,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也听出来自家少爷这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心中有些担忧。
长吉自七岁开始就跟在苏长音身边做了书童,自家少爷从小脾气就好,根本不把他当成低贱奴才,长吉打心眼里感激自己主子,一点都不希望他出事。
苏长音见他一脸愁容,心知他多半是被吓到了,连忙摆出一副正经样子面容安慰道:“没有的事,不过小事一桩,少爷我清者自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长吉吸了吸鼻子,艾艾期期道:“少爷您可不要骗我,小人还在想您这里干一辈子活儿,小人的终生大事、娶妻生子就靠您了!”
“……”苏长音抽了抽嘴角,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少爷我自己都还没媳妇呢,你想得倒是远,快去给少爷送信去!”
长吉夸张地‘嗷’了一声,一溜烟地滚出了院子。
苏长音望着自家小厮离去的背影,颇有些无语。
但不管如何,这封信送出去,他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
连着奔波了一整天天,苏长音早已身心俱疲,此时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钝重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唤来下人备好汤水洗漱,也不用膳,就这么躺在床上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苏长音都宅在家中。
这日清晨,窗外旭日升起,隐隐约约的鸟鸣声开始扰人清梦,苏长音困顿到不行,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忽然察觉到床边有一道视线正观察着自己,一股温和清香的气息萦绕鼻端,他下意识睁开了眼,一张无限放大的面孔怼在自己面前。
!!!
苏长音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之快还差点和对方撞上,待看清来人,顿时有些黑线:“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没错,眼前的人正是令无芳。
令无芳直起身子,曦光流转在他俊朗的鬓角眉梢,风流若刀裁,只见他挑了挑眉,轻笑道:“自然是来看我师弟是否完好无损,有没有被大理寺的那群人磋磨了去。”
苏长音道:“我好着呢,你是怎么进来的,长吉也不拦着点,我还睡觉呢!”
这么大一张脸怼面前,差点吓死他了。
他刚抱怨完,就听一道温润的声音自令无芳身后响起:“苏贤弟莫气,我与令兄皆担忧你的安危,这才说通了小厮进来,并非有意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