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苏长音忽然感觉到一道尖锐的视线刺了过来,顿时背脊一凉,连忙转头看去,就见卫风站在角落处,紧握拳头脸色难看瞪着自己,眼眸中布满可怖的阴翳。
若是平时,依着苏长音向来息事宁人的性子,多半会当做看不见,但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不是没脾气的,顿时睁着眼睛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昨天的账还没和你算呢!
叶庄令众人免礼,扫了公冶慕一眼,朝灵堂扬了扬下颚。
“唉。”公冶慕叹了口气,终于露出一个苦逼社畜被迫上岗的苦笑,掩着口鼻上前检查一下棺材内的尸身,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对叶庄说道,“看创口,应当是钝器所为,一刀横切,时间应该是昨晚深夜,能有条件做到的,十有八九应当是王府内的人。”
说罢,又问一旁的卫夫人:“卫大人的灵堂夜间可有人看守?”
卫夫人被卫风搀扶着立在一旁,捻着帕子抹眼泪,摇了摇头说:“并没有,只有我与几位妾室晨暮打点,到了夜间各自回去歇息,这里也就无人了。”
公冶慕摊了摊手,“这就难办了,凶手是在昨夜动的手,今儿个一早这里又叫你们一群人来往糟蹋,只怕什么线索都没了。”
“还要什么线索?!”卫风阴恻恻笑了起来,“凶手就在眼前,没想到堂堂王爷没想到竟然也会包庇凶犯。”
苏长音:“……”
不好,他的预感好像要成真了。
叶庄的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卫公子所言何意?”
“什么意思还要我说吗?!”卫风忽然上前两步,抬手指着苏长音,情绪激动的大吼起来,“肯定就是你!所有的一切的都是你做的,害我父亲自在先,与叶庄狼狈为奸逃脱罪名,昨日在流芳楼被我拆穿后怀恨在心,回来后这才设计偷走我父亲的首级!”
苏长音瞪了他一眼,十分恼怒:“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见的!王爷就在这儿,无凭无据,小心我告你诽谤!”
被一只疯狗不停追着咬,他再好的脾气都觉得烦了!
然而卫风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把脑补当成铁一般的实事。
“我父亲服了你的药身亡,昨日同你发生争执后,首级又不翼而飞,断然不可能是巧合!”卫风咬牙切齿,“我只恨昨天没能亲手杀死你!”
卫风气的双眼通红,犹如濒死的野兽一样死死盯着他。
苏长音直觉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眼前一花,伴随着身旁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却是卫风趁众人不备想冲上来对他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苏长音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到腰上被一股力气一拉一带,下一秒就跌进了叶庄怀里,避开了卫风的危险动作。
令无芳和公冶慕则眼疾手快将卫风拦了下来,令无芳更是毫不留情,狠狠将他掼在地上,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薄怒,冷笑一声:“我师弟清清白白,昨天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你还敢泼脏水!”
想到昨日令无芳就生气,抬起腿狠狠踹了卫风一脚。
卫风登时惨叫一声,捂着肚子狼狈翻滚在地。
现场顿时一片慌乱。
卫夫人当场吓得痛哭不止,浑身发抖抱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话来,卫春明上前一步将自己侄子挡在身后,怒骂道:“令家的小子,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公然对朝廷命官之子动粗,还有王法吗?!!”
“王法?”令无芳嗤之以鼻,“卫丞相倒不如先说说,你那好侄子都先干了什么!”
叶庄扯着苏长音避开到一边,目光冰冷地盯着在地上痛苦□□的卫风,眼神如若在看一个死物:“原来昨天伤他的人是你。”
昨天在流芳楼,因为卫风闪得太快,叶庄只能隐约看到一闪而逝的袍角,心中虽然有猜想,直到今天才终于证实。
“早在上次,本王就说过,倘若你再敢妨碍公务,必要你付出的代价。”他轻笑一声,“究竟是本王不够言出必行,还是太过宽容,这才令你如此胆大妄为?”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轻飘飘得好似没有一点重量,然而冰锐杀气无声无息自他周身散发出来,令人浑身一寒。
卫春明心道不妙,连忙辩解求情道:“王爷赎罪,老臣之侄并非有意,实在是因为一片孝心才会口不择言,失去理智,还望王爷体谅。”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含沙射影般瞥了苏长音一眼:“更何况这太医确实可疑,除了他之外,至今还没有第二个嫌疑人,不怪老臣之侄会如此。”
“可疑?”叶庄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本王就直说吧,苏太医从头至尾,根本就不是凶手!”
卫严遇害的那夜,他就在自己的床上,他所有的行踪因为与自己的牵扯而变得隐秘、难以启齿,不能宣之以口。
这才造成苏长音如今困顿的局面。
一旁的苏长音听到叶庄这句斩钉截铁的话,猛然抬起头,一脸诧异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