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立着吁吁喘气的韩娘子,背着草药。
“大表兄!”虞寿喜极而泣,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一般冲了过来。
虞妤目光从那只竹矛上移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巴一抬,语气骄横,“大表兄,他生的那般丑陋居然敢肖想我的绝世容颜,还想看我的身份文籍。”
其实梁成章生的不算差,也是剑眉星目脸型方正,只是纵欲易怒让他眼带松弛,整个人阴郁不讨喜。
“越、望、秋!”梁成章被人骂相貌丑陋,又被废了一只手,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恨意浓重。
风吹树叶,树冠浓密簌簌而响,越望秋眯起了眼睛,又举起了弓箭,对准梁成章的另外一只手,语气温和,“梁兄,听说你父亲正值升迁,你说这个节骨眼若是向朝中上言忠武将军杀良冒功,以世家子充作匪盗意欲杀害,结果如何?”
匪盗一事本就是子虚乌有,还惹上了南安侯府的人,忠武将军升迁必定无望,更别提河曲县县令一家,怕是要玩完。
闫朗脸上直冒冷汗,面带恳求地望着自家表兄,闫家可是表兄的外家啊。
“你待要如何?”已经废了一只手,梁成章却顾不上了,否则父亲雷霆之怒下来,他承受不起,家中不止他一个儿子。
“我冒犯你亲眷是我错,手上伤势可以抵平,我不追究。”他急声开口,还以为这是越望秋伤的,不知道树影之中还有一双寒眸不含感情地盯着他,如同噬人野兽。
“大表兄,方才他想射阿寿的腿。”虞妤最是记仇,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阿寿。
越望秋一眼先看她是否有恙再看脸色有些白的虞寿,而后朝着梁成章笑了笑,和煦地似一位君子,“家中幼弟受了惊吓,梁兄以为如何赔罪呢?”
笑意不及眼底,目光冰凉渗人,梁成章最清楚这瘫子的手段,狠辣无比,身体一颤将视线移到了旁边的闫朗身上。
几乎在瞬间,他拔起脚边的乌羽箭反手插在了腿上,闫朗的惨叫声响起,血腥气浓郁起来。
“你家中幼弟没事,我表弟却是伤了腿,越望秋,这也抵平了!”阴狠的声音让众人心头一寒,这可真不是东西。
“梁兄识趣,那就马上从这里离开吧,今日拙朴并不想招待梁兄。”越望秋随手将弓箭递给旁边的侍从,开口让他们离开。
“走!”吓破胆的衙役们立刻搀扶着两位受伤的郎君离开,走的飞快。
胡家村的村民也散了,只一个胡二心虚,见了这样大的阵仗腿上一疼摔了一跤,正好被石块扎了一下,鲜血直冒。
“活该。”胡家村的人走前看见骂了一句。
“这次多谢韩娘子为表兄带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虞妤拍了拍胸脯才觉得后怕,幸亏表兄来的及时,韩娘子又领着他过来。
“不用谢,还娘子恩德罢了。”韩雁离将人情分的清清楚楚,笑道,“娘子与我和宋郎君有恩。”
她挺有眼色,看了一眼未曾挪动的轮椅,当即就以回去晾晒草药的借口告辞。
果然是高门大户,原来这个时代轮椅已经有了,看上去居然还挺耐用。
“大表兄,好在你来了,真是便宜了那些丑八怪。”虞妤目送韩娘子离开,接过侍女手中的茶,饮了一口,语气亲近。
树影中,正欲偷偷离开的宋峥听出了话里的亲昵,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明暗交错。
“阿鱼,明日你和阿寿离开胡家村,我们马上回青州府。”若是在旁日,越望秋岂会轻轻放过那两人。
他神情严肃,像是其中有内情。
“可……我还想多留一段时间,这么走了像是怕了那个将军子。”虞妤迟疑,内心纠结不已,这里的事情还没完呢。
还有宋峥呢,对了,宋峥还在山里面藏着。
院中都是越望秋的亲信,他先是目光柔和地看着虞妤,而后叹了一口气,“阿鱼,非是大表兄不为你报仇,忠武将军是魏王的人,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你可知,威远侯被定下重罪,通敌叛国,破坏互市私卖铁器粮草,他父明侯大义灭亲已经将其除族。你在祁水河为一个罪人祭祀,被他人知晓与你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