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寻思着先往里头走走看,对面衙厅内已经迎出一个方面大耳、眯缝眼、高鼻梁,身形颇为肥圆的男子,背后跟着三男两女,来到她面前屈身拜揖,笑容满面道:
“想来这位便是紫光大人了。下官张久成,忝居户土司员外郎。郎官空位高悬的这些个时日,司内一应庶务皆由下官暂理,专一恭候大人莅任。”
容桐先是被这阵架势惊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慌忙扶起他,
“大家都是同门,修为相当,何必如此多礼。”
能被选官的都得是元婴期往后,修真界不是最看重修为么?大家境界差不多还得这样毕恭毕敬么?而且“大人”这样人间官吏的敬称用在昆仑是不是有点怪啊?
容桐对于这个世界的阶级到底该如何划分有些糊涂了,只好嘴上和张久成你来我往说上几句场面话,接着张久成就给她一一介绍了他身后这几个人的姓名和职司,都是底下办事的曹官。
他们也各自上前同容桐见礼,容桐于是在心里默记了。
脸圆圆的有点儿婴儿肥的那个姑娘叫李静训,另外一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的姑娘叫何清秋;三个男曹官也是各有特点,身高体壮、一副精干脸的那个叫宋晨平,五短身材、人有些讷讷的叫成丘柏。
最后一个也是生的最为俊俏的一个——当然是从容桐个人角度来评价,她的审美一向偏好这种面姣如秋月、身挺似翠竹的青葱少年——尽管他说话既慢条斯理又有些细声细气,介于女性眼里的温柔和直男眼里的娘炮之间。他的名字也好听,叫风雨霁。
作为空降的上司,初来乍到,容桐赠了五人每人一粒修炼时有助于聚气凝神的上品守清丹,当然张久成作为直接向她汇报的郎官副手员外郎,照礼她多赠了他一粒,这又引得他一阵千恩万谢。
众人谢过,容桐便放他们各自归位,只由张久成引她在户土司内转了一圈,顺带介绍了下郎官的主要工作。
最后他们来到大堂背后容桐将来办公的所在,刷得雪白的墙上左右各挂了正襟危坐的昆仑掌门像和七长老像,窗前一张乌木大桌,桌上笔墨纸砚摆的整整齐齐,日前的公文全都理好刻进玉简放了四五枚在上面。
容桐拈了个查看一番,发现记录在案的庶务都写得条理分明,时间、事件、处理方法、结果概括得详略得当,她心里不由有些赞赏,这张久成虽然看着大腹便便、面目谄媚,但办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说起来,司籍堂有两位侍郎吧?我既然新上任,理应去拜会他们才是。”
毕竟郎官都是直接向侍郎这种六大堂副长官汇报的,这可是顶头上司。
“这倒是暂且不必,咱们这儿一位侍郎还在闭关,另一位出昆仑巡检去了,大约还要个把月才会回来。”
张久成殷勤道,“大人已操劳半日,可歇歇了。今晚下官特治了一桌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务必赏光才是。”
大家都住在昆仑,她来昆仑墟就坐了一个小时不到的云车,有什么好“接风洗尘”的?
虽然有点无力吐槽,但看着张久成殷切的目光,本着要和下属打好关系的原则,容桐还是点了头。
张久成高高兴兴地退下了。容桐望了望窗外,日头还未偏西,于是拉了桌前的太师椅坐下,打算认真地再看一遍过往的公文,争取早日能够上手。
神识探入手边的一个玉简,结果发现这个是户土司在职人员的详细清单,完整的记录了全数人的姓名、修为、籍贯(原先是哪一峰出来的)、年甲、薪俸数额、每年度的课考……
不得不说张久成还挺事无巨细的,先让人当面自我介绍一遍,完了还整理出一份书面文档给她,就这牢靠度,要是没自己这个关系户空降的话,户土司的郎官怎么也该轮到他晋升上的吧?
……说起来这人对夺走他前途的家伙面
上还能如此恭敬,该说他真的是个老实人呢?还是过分聪明,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容桐思及此,心里带着点说不出的复杂,一目十行地浏览过这份名单,看完最后的一个风雨霁,手才刚放下玉简,她忽然悚然一惊,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忙重新拿起来,再看了一遍风雨霁的详情。
修真界的人,出生起名,成年后长辈赐字,等到结婴后又加上道号,假如混成某个牛批的大人物,还会拥有各种各样的尊号……所以一个修士可能有好几个称谓,比如风雨霁,他姓风,雨霁是他的字,单名一个晴,道号明净。
…….所以风雨霁就是风晴!日后的明净真人!!《孽徒》里,除了主CP外剩下占比篇幅最大的一对副CP里的,辣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