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的儿子小玮出生后,身体一直很虚弱。隔三差五的就要生病。发烧、感冒、肺炎……好像就没有停止过,反反复复的。
“孩子得肺炎的时候,孩子他姥姥、姥爷整宿的轮流抱着孩子,发烧发的就像是个小火炉子。隔一会儿就换一条湿毛巾给孩子降温。那是一个精心呀!”
姥姥、姥爷对外孙子的照顾更是将中国传统的习俗——隔辈儿亲,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为了让女儿身体得到尽快恢复,为了让女儿和女婿更加安心地工作,姥姥、姥爷把带孩子的重任担到了肩上,每天喂奶粉、添钙片、加鱼肝油精心细致;拉屎撒尿、洗屁股、洗戒子,忙的不亦乐乎。
等小玮渐渐长大些了,体质也有了明显的提升,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弱不禁风了。这才让家里人松了一口气。
每天白天,小玮的爸、妈、姥爷都去上班了,姥姥在家操持家务。
70年代那个时候,每个普通家庭里只有收音机。姥姥每天就把收音机随便调到一个频道,往婴儿床里,小玮的枕头边儿一放,就去忙家务了。
在那个年代,收音机里播放的节目非常的单一:电影录音剪辑《祖国啊!母亲》、《闪闪的红星》、《车轮滚滚》、《小兵张嘎》……评剧《夺印》、京剧《沙家浜》、《智取威虎山》……还有就是《长征组歌》等这样的节目。
小玮好像继承了父亲喜爱文艺的基因,对唱歌特别的感兴趣。年仅四五岁的时候,就经常为大人们演唱整段的戏曲和歌曲。
为此,小玮赢得了街坊四邻的连声称赞。大家都说“这是个小神童。多聪明呀!”、“俗话说,三岁看大,十岁看老。这孩子今后错不了!”……
由于是姥姥、姥爷一手带大的,小玮从小就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整天脏兮兮的、浑身是土,鼻子下面挂着鼻涕在大街上疯跑、玩沙土、拍洋画。整天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的样子。而且还特别的懂事,见到大人和长辈,都是主动打招呼。整个儿就是一个“小大人儿”。
小玮的乖巧远近闻名。附近的人们教育自己家的孩子的口头语都是:“你看看人家的小玮,你再看看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在小玮三岁那一年的十月一日,国庆节放礼炮的时候,妹妹出生了。家里人都开玩笑说,妹妹是让礼炮“崩出来的”。
有一天下午临近傍晚时分,姥姥带着小玮去给还住在医院里的小玮的妈妈送饭。
妇产科病房在地下室。就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拐弯处,小玮突然停住了脚步,双眼死死地盯着昏暗的地下室,说死说活就不再往下走了。
同时,他还表现出非常恐惧的样子。
姥姥一边使劲拉着他一边说:“快点走啊!咱们已经晚了,一会儿不让进了,你妈就吃不上晚饭了!”可小玮就是不肯前行一步,还用小手死死拉住楼梯扶手,身体使劲往后坐,还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姥姥看实在没有办法了,训斥着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说着,用力分开小玮牢牢抓紧楼梯扶手的小手,抱起小玮就往地下室走去。
小玮哭的更加厉害了……“我不下去!……”
哭声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回荡着……
这短短一分钟的经历,苦苦折磨着小玮四十几年。每次做噩梦,小玮都会梦到昏暗的地下室;梦到人形、白气状、看不清面孔的东西;或是梦到身穿拖地白袍、依然是看不清面孔的“白无常;梦到面部狰狞的白气状的人骑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打他,或是向他猛扑过来……”
四十多年了,经常出现在小玮噩梦中的,还有黑白两条大蛇!
它们在梦里,会常常爬上小玮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游走;它们还会经常竖立起上半身,吐着长长的、血红的长信子……。
痛苦的、凄惨的、令人发指的呻吟声、叫喊声,经常把其他人惊醒,或是把小玮自己吓醒!
小玮在纳闷儿,为什么这个仅一分钟的经历,就这么令他牢记于心?那个时候,他才三岁半啊!情景是那么的清晰!这么折磨他!折磨了四十多年!
转眼之间,小玮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
一个炎热的夏季的中午,居委会主任陈奶奶对小玮的姥姥说:“xx学校正在招生,您还不带小玮去考一考?他那么聪明。”
姥姥回答说:“咱家的孩子肯定不行!”
陈奶奶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就这样,姥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带着小玮去参加招生考试了。
到了报名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老师接待的他们。
这位女老师身穿一身运动服,脚蹬运动鞋,齐耳短发。脖子上带着一块秒表。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
“怎么今天才来呀?已经是复试了。学校门口贴的招生简章没有看到吗?”女老师问小玮的姥姥。
“对不起!老师。我是文盲,就是一个家庭妇女。要不是居委会主任告诉我们,我们哪里知道呀!”姥姥非常客气地解释道。
女老师看了看穿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小玮,问道:“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