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
燃烧的炉火,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爆裂的声音,一声一声,似炸裂在众人心头一般,激得心脏不断悸动。
沉闷。
整个大帐之中,所有人皆静坐无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不敢喘;唯有上首几名谋士,依旧气定神闲,似乎未受影响。
“嘭!”
面色阴沉似水的袁绍,沉默须臾之后,终于爆发,将案上酒盏拿起,狠狠摔落在地,清澈的酒水,瞬间溅出,四散飞射。就如同此时跪于帐下的颜良、淳于琼二人内心一般,碎了一地。
“主公息怒!末将无能,折了众多将士,落了我军士气,还请主公责罚!”。颜良以额叩地,虔诚请罪。其身后,淳于琼也慌忙表态,“末将无能,还请主公责罚!”。
这帐中气氛如此压抑,沉闷,皆由此二人而起。颜良、淳于琼二人一大早赶回袁军大营,悉述战败过程,让袁绍顿时面色阴沉下来,双目之中,怒火中烧,让众人皆不敢言语。
“二位将军莫要如此!”,袁绍见颜良、淳于琼磕头请罪,忙起身而出,亲自扶起二人,“我非因你二人战败而愤怒,实为恼怒那韩馥如此不知抬举!既如此,就莫怪我不讲旧情!”
袁绍话音刚落,几位谋士便知道袁绍已经发泄了怒火,并收买了将心,该轮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于是,心中早有计较的许攸快人一步,拱手起身。
“主公莫恼,攸有一计,可不日破城,让主公进驻高邑!”,许攸话音停转,转头看向颜良、淳于琼,故作高深莫测状,摸了摸胡须,“只是,尚需二位将军之力!”。
颜良、淳于琼二人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将功赎罪,听闻许攸之言,心中大喜,“还望先生赐教,我等万死不辞!”。
郭图眼中闪过一丝暗恼,不愿见到许攸如此拉拢人心,尤其对象是冀州大将颜良和淳于琼。许攸似见到郭图眼神变化,余光淡淡一瞥,嘴角带起一丝弧度,有些嘲笑意味。郭图心中更怒,暗暗记下,等到日后加倍奉还。
“哦?”袁绍一幅饶有兴致的样子,目光看向许攸,“子远有何良策?不妨道来!”。
“二位将军新败,又率兵而回,此时高邑城中以及潘凤之辈必然防备疏漏,正是可趁之机。此时,主公可再与颜将军五千精兵,令将士带足干粮,星夜绕往高邑城后,潜于林中,莫被城中发现。”。
“而后主公令幽州兵加快行军,于明日到达冀州营前,与潘凤交战,消耗其兵力。待我大军到时,再与淳于将军五千精兵,于夜间往城中与潘凤营地之间埋伏。主公与公孙瓒于夜间倾巢而出,袭击冀州兵营,无论对方防备与否,只管杀敌放火,烧其军营。”
“高邑城中不知情况,但为防止潘凤有失,失去掎角之势,必然会先遣先锋队伍出城试探,此时由淳于将军率兵截住,城中必然以为潘凤遭遇夹击,增派士兵救援。到时,城中守备必然减弱。”
“颜将军到时以火起为号,见得城外火起,便率兵贴近高邑,待见得城头守卫削减,静等半个时辰后,估摸城中守兵出城交战,便立即挥兵攻城!”
袁绍静静听取许攸意见,沉思片刻之后,表露疑惑。
“高邑城中守兵数万,韩馥怯懦,必会留精兵守城,到时城中守备虽弱,但以五千兵马,怕也难以破城。”
许攸再次做出胸有成竹样,悠然道,“此就赖主公之力也!”。
“将军可休书一封,具言高邑危亡在即,不日城破,若不想待得城破后玉石俱焚,鸡犬不留,便要韩馥即刻开城投降,到时必秋毫无犯,保全城中百姓性命。由下人复制千余份,待我军到高邑后,主公只需派出百余精骑,绕过潘凤大营,将书信射入城中,攸料定,届时必有人联系主公,以求自保,主公便可将计就计,令其于颜将军攻城之时,打开城门。如此,攻取高邑,实如探囊取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