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听她难得关心起外面,想到这么久皇帝都没有来过,便也毫不遮掩把这几天爬在梧桐树上听到的八卦都唠了出来
“娘娘还不知道,这几日外面的宫道上好多宫女都在谈论呢,说兰妃虽然上次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不过说兰妃以后不能生育了”她说完有些低落,之前兰妃与她性格相合,如今人家落了难,她也不禁可惜
纯熙震惊不已,瞳孔收缩,最后抵不过才缓缓闭了闭眼睛
忽然想到什么
“那贵妃呢?她那日能刺伤兰妃定然病是好了差不多了的,皇上怎么处置她的?”
“贵妃,贵妃她没有受到陛下的处置,反而,反而还听说,这几日里陛下每日都歇在她那里!”
凄冷孤清,这样的夜晚在宫里不计其数,暮色四合,院子里刚刚淋过的一场雨,把小路都沾湿,秋千淋透,她躺在大床上,怎么都闭不了眼睛,十七八岁的她正是大好的年纪,却不知为何心里如堵上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重
待夜深人静,不知到了后半夜几时,她才伴着疲惫睡去,阿沁悄然起身替她腋好被子,又往壁炉里填了碳火,退了出去,宫门外的梧桐树下,站着一模佝偻的身影,
阿沁知道那人在等自己也不惊讶,淡然上前
“白公公”
白竹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他平日里狡黠的双眼此刻有些疲惫,看了一眼终于出来的人,才微微笑了笑抬手挡了阿沁行礼的动作
“沁姑姑不必多礼,我这次来是奉了陛下的意思来问问娘娘最近怎么样了,虽说陛下安排了暗卫在娘娘身边,但毕竟不能近身,沁姑姑是娘娘贴身的知己,定然能知道娘娘的真实状况。”
他话里都是圆滑,把皇帝的意思表达明确,自然中能看出来陛下对娘娘的关心,阿沁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虽说我是最了解娘娘的人,但是,陛下究竟都在做什么?今日娘娘问起了兰妃的事情,我搪塞了过去,却没想到忘了小鱼那里,夜里就在屋外听到小鱼把事情都抖了出去,我看的出来娘娘心里难受,要不然也不会刚刚才睡去!”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白竹,皱着眉头恳切道:
“还请白公公多劝劝陛下,如此作为是想又一次伤娘娘的心吗?娘娘已经够苦了,不能了!”
白竹看她越说越激动,赶紧把浮沉往胳膊肘里夹住,抬手拍了拍阿沁的手臂,焦躁劝她
“沁姑姑快小声点,别惊醒了人,姑姑放心,娘娘的安危白竹也时刻吊着心呢,陛下对娘娘是一点都舍不得伤得了,可帝王之术从来都会是有身不得已的时候啊。”
听了这话,阿沁终是无奈低下了头
白竹临走时,递给了她一块黄色的牌匾,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才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明月没了踪影后,夜空就会格外深沉恐惧,阿沁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她已经察觉不到刺骨的寒风,耳边只回响这白竹临走时的话
“十日之内后宫必有大动,万万保护好娘娘,不要牵扯其中”
她脑中有些混沌,看着凤鸾殿上飞龙画天般翱翔,心里只希望刚刚告诉白竹的事情能让皇帝重新改意吧……
樟脑香消,辟寒金小,白竹带着从凤鸾殿内得到的消息回来后,就心慌不已,只因为他听了之后就开始不停喝着闷酒
白竹看着他在阴暗案桌前独自往案上的杯中倒流,烛花衬得酒杯如琥珀,透明如时光,透明如杯中酒,炙热且清纯,燃着他心中的繁重,酒杯虽小,载不动,更多愁
朦胧醉意间,他看着桌案上的一封奏折。伸手踉跄去捏了起来,
整个乾承殿里都是他如野兽一般发狂的笑声,恐怖入人耳
白竹在殿前不敢抬头,只有背后的冷汗直流
时光飞逝然而漫长,短短五天时间,虽说天气也奇怪,人也变得焦虑,感觉每天都像度日如年
小鱼被憋的实在发慌,在被阿沁责骂了之后仍然忍不住心里的悸动,实在是每天爬上梧桐树上看到外面的场景让她按捺不了
纯熙坐在壁炉旁边,看着阿沁在一旁从篮子里夹碳火往里送,天气越发得冷,好在小鱼让她每日晚上用艾草泡脚,效果极佳,又碳火烤着,不过片刻手心里就冒着热汗
她无聊得紧,起身想去喊外面的小鱼进来陪她一起玩叶子牌,刚探了头往窗户缝里看去,就看见了一抹久违的身影
兰妃!
她忙放下手里的小火炉,去门口接人
外面的人先了一步打帘进来,看到她的身影,神色在肚子上流连几眼便笑着眉眼说道:“姐姐快回去坐着,快一月没见,小皇子又长大了这么多,姐姐定然累吧”她拉着纯熙的手,一边往里走
纯熙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身段比之前明显瘦了许多,仿若脱骨一般,等坐下以后,她微微松了皱着的眉头,轻声说她:“怎得病没好就让出来受冻,你看看你惨白的脸色,怎么还先关心我?”
听了这话,罗雪兰才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眼底的牵强被深深埋藏起来
姐姐担心我,我都知道,姐姐之前为了我被陛下禁足,我醒来之后一直心里担忧,如今能下地了,就是爬也得爬来给姐姐道歉,都是我的不好,害得姐姐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