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侬与塞西尔握着手,他走到厨房,为塞西尔做了早餐,将早餐放在餐桌上,蓝侬将柜子上的留声机打开:“你介意听点音乐吗?”
蓝侬听到餐椅被拉开的声音,塞西尔的声音传来:“不介意。”
轻缓悠扬的管弦乐随着唱片的转动从喇叭花形状的留声机中播放出来,蓝侬听着空气中的乐曲声,他站在留声机旁,听到塞西尔那边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心渐渐柔和下来。
“你先吃吧,我待会过来。”蓝侬摩挲着手指的戒指,勾着嘴唇说道。
除了杯盘碰撞的声响,塞西尔没有回答。
蓝侬面对着塞西尔的方向,他站了会,转身向着卧室走去。
悠悠扬扬的管弦乐中,蓝侬背对着房门拉开了床头的矮柜,他摸索着拿出了柜子中的铜方盒,里面摆放着两枚戒指,以及一些塞西尔回来后留下的零碎东西。
蓝侬将手指上的戒指取下来,摸索着将爱人第一次回来时给他的戒指戴上。
身后传来有些模糊的交响乐声,乐曲似乎到达了高潮,显得激昂壮阔,蓝侬坐在床边,摸了摸左手的戒指,垂着眼,神情平静柔缓。
他的爱人好像生病了,将自己分裂成三个不同的人格,彼此忘记,彼此仇视,像个疯子。
蓝侬勾着嘴唇笑笑,有什么关系,他不在乎,蓝侬连自己是个疯子都不在乎,他只要他的爱人回来。
塞西尔倚在门边,看着他的新娘,见到他取下了其他男人的戒指,珍重地放在一起。
夜晚,床头昏黄的灯光下,人类汗湿的身体在灯光下晃动,塞西尔低柔暗哑的声音在夜色中滑过:“他们碰过你吗?”
蓝侬已经睁不开眼,湿润的汗水模糊了他的眼角,塞西尔拉着他的手走过喧闹的街头,他与塞西尔在海边的小镇缓慢的散步,这些画面像支离破碎的潮水冲撞在他脑海。
蓝侬俯下身,抱住他身下的爱人,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搂住塞西尔脸庞,汗湿的脸庞抵在爱人冰凉的面容,蓝侬柔柔的笑起来,“我们一起躺在这里,在这张床上。”
蓝侬被压住,粗粝的手掌捂在他嘴唇,蓝侬试图挣扎,爱人的手按在他后颈,他只能闷在柔软的枕头里发出破碎的声响。
夜色蔓延,浓墨一样笼罩住一切,那一扇发着光的小窗在夜色下亮了一夜。
阳光在窗外变换,移动着从明亮转向昏暗,坐在塞西尔怀里的蓝侬昏昏欲睡,一勺流质的浓汤喂他在嘴边,蓝侬张开嘴将食物吞咽下去。
另一勺浓汤已经喂到了嘴边,蓝侬裹着简单的薄被坐在床上,他倚着身后的胸膛,捂着自己肚子:“我不吃。”
硬质的瓷器喂进他嘴里,爱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吃点。”
蓝侬闭着眼,仰着头喘息,他累了,不想动弹。
塞西尔喂了几口,最后用帕子为蓝侬擦了嘴,然后抱着蓝侬再一次倒在了身后这张床上。
模糊的夜色下,蓝侬与塞西尔坐在其他爱人做的庭院吊椅,塞西尔在身后搂着他,啃咬着他的脖颈,“你们在这里做过吗?”
蓝侬只能哭泣着摇头,而夜色却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夜色一日比一日浓郁,蓝侬过得晨昏颠倒,他的爱人在以往出海回来,会如同野兽一样占有他,海员的生活枯燥险象重生,压抑的欲望在回家后彻底释放,而他就是欲望的温床,是抵死缠绵的温柔冢。
这次回家的爱人寡言沉默,像极了蓝侬出海后回来的爱人,就连重欲的脾性都没有变化,除了没有以往的记忆,蓝侬几乎在这样浮沉的日夜里感觉他的爱人已经回来了。
在床头那盏昏黄台灯下,蓝侬埋在塞西尔怀里沉沉睡去,而他的爱人搂着他,在灯光下细细打量这具柔软的躯体,与遗失在记忆里的画面,一点点重合。
海浪翻滚出巨浪,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着无边无际的天空,暴风雨中,浪头一个高过一个,重重的拍打席卷在人类船舶的甲板桅杆,而这样的日夜伴随在每一日重复的记忆里。
除了海员生涯的记忆,就是这一个躺在他身下的青年,睁着茫然无神的双眼,在他怀里湿润哭泣,一声声呼喊他的名字。
塞西尔,塞西尔,带着哭腔,又软的像是染水的东方丝绸,绵密的潮湿的将他裹在记忆中。
蓝侬睡得很熟,他的脸埋在爱人怀里,他不觉得闷,只是紧紧地搂着他的爱人,在睡梦中坠入安然的沉睡。
寂静地夜晚,突然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喊叫,惨的像是人类垂死前指甲拼命划过地板的刺耳挣扎。
蓝侬醒了过来,他抱着塞西尔,迷糊糊问道:“什么声音?”
另一声惨叫再次响起,却比刚才微弱的多,蓝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唐克礼的声音,那个热心的海员。
而他住在这个街区的另一个方向,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
蓝侬坐了起来,他确定划破夜空的惨叫是他们的邻居唐克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