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军鹤听了,似乎为之一惊,道:“殿主所说的,可是那日在君山会上捣乱的宁姓少年吗?”
秦璎珞只得点点头,道:“对…正是他,宁无缺。”
叶军鹤脸上的惊讶表情更盛,沉吟片刻,才道:“敢情果然不出殿主所料,那小辈不但彻底销毁去了本殿的七散尸鸠毒,同时,命大的很,并未淹死湖中!不过,殿主尽请放心,如今中原六大门派均已诚服于本殿膝下,谅他一个无名小辈,迟早难逃咱们的掌握。”
秦璎珞听到这儿,才渐渐有些醒悟,原来,眼前这些家伙,竟都是宁无缺口中所不齿的“洗心殿”门下,然,她却不知自己怎会被他们救上船来?并且阴差阳错地把自己当作了他们的殿主呢?
难道说:那苏君墨,果然跟自己长得一般模样,因此,他们认错了?
这么一想,秦璎珞的胆量顿时壮了许多,心想道:既然如此,我索性将这“洗心殿殿主”冒充到底,我倒要看看你们洗心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她便大声问道:“嗯,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叶军鹤道:“回禀殿主,老朽正率领少林、峨嵋两派掌门人,准备令他们远赴昆仑责问爽约之事,途中闻得殿主呼喝之声,亟待赶去,终还是略迟了一步……”
秦璎珞忙打岔,赶紧问道:“那…那你们看见宁无缺了没有?”
叶军鹤道:“咱们搜寻到茅屋前,那宁无缺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去了,所以,老朽并没有遇见,否则,也不致于让他轻松脱身而去了。”
秦璎珞暗暗松了一口气,本想再问问宁无缺父母惨死的原因及经过,然,转念一想,又怕问得太多,露出了马脚,只得暂时忍耐住,挥了挥手,懒洋洋道:“我倦得很,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静静休息一会儿。”
叶军鹤拱手为礼,退后几步,正要退出去,忽然躬身又问:“殿主左脚的伤处,没有受到损伤吧?”
秦璎珞心里一跳,连忙含糊地应道:“还…还好,没…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了,殿主好好歇息,老朽这就告退。”
叶军鹤招呼四名女侍,躬身退出舱外,秦璎珞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正跌入紊乱的心潮中,忽然听得榻侧有人“噗嗤”地轻声一笑。
她一惊之下,赶紧扭头回顾,却见是个绿衣女侍,竟一直俏生生地站在榻前未曾离去。
只见那少女,大约有十五六岁,眉目极是娟秀,正掩着檀口,发出吃吃的轻笑。
秦璎珞暗叫“好险’,幸亏还没有露出马脚,这少女年纪虽小,呼吸竟达无声无息的境界,武功只怕不弱,要是被她看出破绽来,那就不得了啦!
于是,她将脸色一沉,道:“喂,我不是命令你们退下嘛,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绿衣少女却并不怕,而是继续嘻嘻笑道:“婢子雪竹,是专职侍候殿主起居的,不敢擅离。”
秦璎珞皱眉,道:“那么,你到底在笑什么?”
绿衣少女低声道:“婢子是在笑殿主真能演戏,竟连叶护法这等老狐狸都被瞒过了。”
秦璎珞骇然大惊,顾不得伤势牵动,赶紧从榻上一跃而起,沉声叱道:“你……你胡说什么?”
那绿衣少女笑道:“你别害怕,更别大声叫喊,这件事,只要惊动了第三个人,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出洗心殿的手掌心。”
她抿嘴一笑,凑过身来,轻声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然,你跟殿主长得相像,胆量又大,应变能力不赖,既沉着又机警,真叫人从心底里佩服你。”
秦璎珞茫然无措,不知她言中何意,讷讷半晌,才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雪竹幽幽一叹,道:“雪竹不过是一个不甘堕落的弱女子罢了!姑娘请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的。”
秦璎珞愕然,道:“你…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苏君墨的呢?人家都说她和我长得一个模样?”
雪竹道:“是的,你跟她相貌的确分辨不出,然,洗心殿主一只左脚,齐胫折断,所以安装了义肢代步,而你的左脚,却完好无伤,我在昨天替你换衣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秦璎珞连忙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好妹妹,你既然看出破绽,刚才怎么不揭穿我?咱们素昧平生,你又是洗心殿的门下。”
雪竹眉头一剔,道:“洗心殿中,也有不甘为恶的善良儿女,他们不是被情势所逼迫,便是身中剧毒,无奈之下,只得誓死终生效忠殿主,不敢生出二念,其实,谁又真心愿意做这种助纣为虐,涂炭苍生的勾当?就拿我来说吧,自从八年前被洗心殿从川中故乡挟持出来,起初侍候老殿主,后来才派来作殿主贴身侍女,这些年来,目睹他们作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心虽不满,可是,却敢怒不敢言,实在不敢吐出半个字的怨言,因为,我们都吃过一种毒丸,必须定时分服解药,否则,毒性一发,便无药可救,命丧当场!”
秦璎珞惊问道:“你说,他们殿中,还有老殿主?”
“是的,只不过老殿主半身走火入魔,无法行动,六年前就已经不再过问殿中事务了。”
“哦!对了,方才那叶护法又是谁?”秦璎珞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