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慕良猛的抬起头,神色震惊,“你说谁?!” 平喜被吓了一跳,颤颤惊惊的回话,“是皇贵妃……” 这下子慕良坐都坐不住了,绕了桌案走出来,“她可有说是什么事?” “说是有账目出入,想来找您过目。”简直荒谬至极。 “快请进来。” 平喜:???!!! 走下步撵,皇贵妃悄咪咪的拿出小镜子左右照了照,很好,坐步撵果然不会出汗,妆一点都没花。 “娘娘……”和皇贵妃欢欣雀跃不同,莲儿看着阴气颇重的尚酒居有些害怕,毕竟是用刑死人的地方,万一惹了什么不干净的回去可怎么是好? 兰沁禾拍拍小丫头的手安抚,但脚步不带一点停顿的往里面走。 尚酒居她也是第一遭来,引路的小太监弯着腰,见了她好奇的神色便陪笑道,“厂督不喜欢养闲人,所以外边看起来没什么人气儿,其实都是各司其职,您进到屋子里边就知道了。” 兰沁禾点点头,问道,“本宫瞧着尚酒居里没什么花草,是一直如此还是你们厂督布置的?” “哎呦,我的娘娘哟,”太监被问笑了,“这里头的活整日的忙不过来,谁还有个闲心养那些花花草草?不过厂督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就是了。” 他挤眉弄眼的压低了声音,“咱们厂督啊,可不稀罕普通的花草,那养的啊,可不一般的。” 兰沁禾好奇起来,“他稀罕哪般的?” “那可都得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他见兰沁禾依旧面露不解,便补上一句,“就拿厂督院里的那个来说,奴才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人一样高的红玉珊瑚树呢,上边还镶了宝石,就是得了小根枝条,也够挥霍一辈子了。” 兰沁禾和莲儿都被他给逗笑了,她拿帕子捂着嘴,“你这小太监还有些意思,唤作什么?” “奴才安宜,从五品秉笔太监,给娘娘请安了。”他装模作样的嬉笑着给兰沁禾跪下,惹得她和几个宫女又笑作一团。 平喜原是跟着自家干爹在花厅门口侯着,远远的就听到女子的嬉笑声,随即就看见被自己敲了头的小太监眉飞色舞的对着皇贵妃逗趣儿。 他瞅了眼旁边的人,只见慕良这下不止眼袋发黑,整张脸都黑得滴水。 他眯了眯眼,负手而立,“那是谁。”声音冷的不像个活人。 平喜一颤,急忙低了头,“回干爹,那是偏门的秉笔太监,唤作安宜。” 饕餮白纹的黑袍随着他的动作摇曳了几分,露出腹前狰狞可怖的兽头。 他抿紧了唇,半晌才冷冷道,“好的很。” 平喜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暗骂那小子一个写字的,做什么还去迎人,早知道就让他一辈子都看门去了算了。 待兰沁禾走进,慕良便大步迎上前,收了下颚,弯腰行礼,“臣,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兰沁禾自然急忙去扶他,随着他进花厅坐下,扭捏了会儿才让莲儿拿了账本来。 在坤云宫她算盘打的啪啪响,真来了又露怯。她现在才觉得,为着这么点事来让慕良这权倾朝野的千岁爷来看,确实不太像话。 可来都来了,只好红着脸硬着头皮道“本宫今日拿了账目比对,发现刘贵人宫中的收支似乎有些奇怪。” 她心虚的加上几句,“本来这事不该劳烦千岁爷,但是皇后近日操劳,皇子又寿辰将至,本宫也怕哪里出了岔子,便厚着脸皮想求千岁爷查查底细。” 慕良还未开口,她便直起身子急急道,“若是千岁爷不方便,就算了。耽搁了千岁爷公务,是本宫的不对。” 平喜和莲儿在后边听的咋舌,莲儿瞪大了眼睛看自家娘娘,只觉得娘娘这纯属没事找事。 平 喜面上还是讨喜的笑,心里却纳闷起来,素听闻皇贵妃处事稳重说话得体,今儿却是这般……奇怪。 说的不好听些,若是低分位的妃嫔来这么一出,早就按上个扰乱公务拖出去打死。 慕良也不解,但兰沁禾来,他总归是欢喜的。 “娘娘的事无小事。”他站起来,“请娘娘放心,最迟明天臣就给您答复。” “那就多谢千岁爷了。” 随后两人不再言语,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兰沁禾手里揪着帕子,脑子转的飞快,该说点什么?想想自己一般和别人聊天都说什么。 和皇后宫妃说衣服首饰。 她上下瞄了眼慕良,后宫中不少太监也喜欢研究这个,要不然拿这个开个头? 她清了清喉咙,笑的得体“眼看着入秋了,千岁爷可要保重身体,天凉了多加些衣服,本宫正好要做衣裳……”说到这她猛的顿住,自己说的是什么蠢话,她和慕良什么关系,轮得到她给慕良做衣服?这要是穿出去,她可说不清了。 平喜和莲儿再次吃惊的瞪大眼睛,只觉得皇贵妃今天分外奇怪。 “多谢娘娘关心,臣省得的。”那边慕良却给了她一个了悟的眼神,看得兰沁禾迷茫,等等,你明白了什么? 慕良垂了眼睑,心里把库房里的布匹都过了一遍,当晚便派人送去,弄的兰沁禾又好气又好笑,合着那人还以为自己去问他讨布去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终结了,气氛再次凝固。 快想想还有什么好说的! 兰沁禾努力回想自己出嫁前和兄父的对话,父亲大多是问她的学业,哥哥们则是问她喜欢什么小玩意儿需要带回来的。 啊…… ...... 向来很会打圆场的皇贵妃话废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问,“入宫这么久,本宫还不知道千岁爷贵庚。” “回娘娘,臣今年二十有八。” “那也不小了。”兰沁禾点点头,“千岁爷可有找过对食?”